江自明安慰似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但那不停上揚的嘴角還是出賣了他。
“我走了,再見!”
“哎,等等,為什麼這次的玩家任務還沒有出現?”江自明自然不隻是為了逗笑臉玩的,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事情要解決。
“玩家任務?”笑臉冷哼一聲,聲音如同玻璃渣子劃過黑夜,帶着不加掩飾的輕蔑:“你自己都沒有想出來,又怎麼能觸發?”
“我自己想出來,這次遊戲到底是幹嘛的?隻是單純地欣賞鄭逍雲的痛苦嗎?笑臉,你這次真的過分了。”
江自明看着鄭逍雲痛苦的生活,自己卻是一點兒都幫不上忙,空有滿心的焦慮,卻沒有任何用處。
“痛苦?他不是會讓自己痛苦的人。”
笑臉腦海中閃過一道光,嘴角猛地揚起,眼睛彎成月牙,臉上浮現出藏不住的笑意,顯然是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情。
“你笑什麼?”看見笑臉的這副樣子,江自明心裡的不安正一點一點被放大,最終占據了他所有的思緒。
“當然是為你開心啦,2号玩家,你馬上就可以觸發遊戲任務了。”
“馬上就可以?”江自明有些摸不着頭腦,隻隐隐覺得有什麼糟糕的事情會發生。
“拜拜啦,祝你好運。”笑臉最後沖正在愣神的他眨了一下眼,從衣服上直接消失。
江自明看着不遠處的鄭逍雲,眉頭緊緊擰起,嘴角微微打着顫。
……
鄭逍雲回到家後,仍然是先洗澡,跟以前沒有什麼不同。
可也有不同,他今天換下了那套死氣沉沉的黑色睡衣,穿上了一套帶着粉色小熊的白底睡衣。
“是這套嗎?”
江自明對這套睡衣很熟悉,鄭逍雲在大學裡穿的睡衣就是這一套。
鄭逍雲又按照以前的習慣,坐在書桌前開始發呆,還時不時看了好幾眼桌上放着的刀,卻沒有動手。
“這是怎麼了?今天不劃自己了?”
江自明眉頭還是緊鎖,額頭上擰出一個深深的“川”,眼神中滿是迷茫,像一頭迷失在大霧中的羔羊,反複打量此眼前異樣的人。
鄭逍雲發了好一會兒呆,手指勾住睡衣的領口,輕輕一拉,睡衣便順着肩膀滑落。他的目光下意識地看向了自己的手臂,一到道道深淺不一的傷口映入眼簾。
這些傷口有的已經結痂,褐色的痂皮像幹裂的土地;有的還未完全愈合,粉嫩的新肉翻卷着周圍的皮膚。鄭逍雲的手指輕輕觸碰着這些傷口,從一道滑向另外一道,每碰一下,心中的滿足感便增加一分。
“這又是幹什麼?”
鄭逍雲仔細地看着這些傷口,嘴裡念念有詞數着:“1,2……49,50,……142, 143。”
慘白的燈光下,鄭逍雲每數一次,就點一下頭,動作機械又冰冷,好似提線木偶。
“總算是有143條了,”鄭逍雲緩緩穿上睡衣,長歎一聲,又開口:“我等了四個多月,終于等到了。”
下一秒,一陣癫狂又詭異的笑聲突兀地響起。他的臉上神情扭曲,分不清是悲是喜。
江自明俯着身子站在一旁,他越來越看不懂了,四個多月的等待,難道是每天都劃自己一刀嗎?
“咝咝—咝咝—”
牆上的鐘表發出微弱的響聲,細細的聲音猶如春蠶在悄悄啃食着桑葉,若有若無,在寂靜的夜晚中隐隐帶着一種時間悄然流逝的緊迫感。
鄭逍雲看了一眼時間,有點緊張,但又帶着興奮。
江自明随着他的目光也朝着鐘上看了一眼,已經是晚上11點了。
周遭一片死寂,鄭逍雲靜靜地坐着,嘴唇緊閉,宛如一尊被定住的雕塑。唯有那雙眼睛,藏着按耐不住的興奮,像是困獸找到了出口,幾近癫狂。
“咝咝—咝咝—”
時間正無聲地流逝着,鄭逍雲又看了一眼鐘,接近12點了。他半垂着眼,嘴角肌肉極緩地扯動着,一寸寸勾起一個弧度,恰似暗夜深淵裡爬出的鬼魅。
江自明冷汗直流,隻能通過不斷的自言自語來驅散周圍的冷意,”你……你你不會是想要半夜去殺人吧?”
鄭逍雲又拿起桌上的小刀,将刀浸入酒精之中,透明的液體一瞬間泛起細微氣泡,滋滋作響。似是利刃與消毒水在無聲較量,刺鼻氣味彌漫開來。
“不會是真的要去殺人吧?”
江自明睜大雙眼,不可置信地重複着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