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自明淡淡地嗯了一聲,掏出手機将錢付了過去。
剛聽到那熟悉的到賬聲音,司機嘴角瞬間上揚,露出一口大白牙,開心得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兒。
江自明打點開熟悉的聊天框:[我到了,你呢?]
鄭逍雲很快地發來消息:[回頭。]
簡短的兩個字透出了太多的信息,江自明猛地回頭,不遠處是一個身穿白色襯衫的甜美少年。
昏黃的路燈傾灑下一片暖光,勾勒出鄭逍雲周身的輪廓,恰似誤入人間的天使。他微微歪頭,笑容猝不及防地綻放,如同春日暖陽般溫暖、奪目。
江自明從未見過這樣的鄭逍雲,目光牢牢被對方吸引,仿佛時間都停止了。
鄭逍雲隻好朝着江自明走來,拍了下他的肩膀,“你怎麼了?發什麼呆呢?”
“就是感覺很不一樣。”
“嗯?”鄭逍雲回頭望了一下剛才站的地方,眼中也有些不解,“是路燈的原因嗎?還是我今天換了身衣服?”
“不是,是人的原因。”
鄭逍雲原以為江自明又要說什麼驚為天人的直男語錄,卻沒想到他突然開竅般地誇起了自己。頭低垂着,明明以前還說過比這更撩人的話,但卻遠遠比不上這一句,鄭逍雲的臉頰開始發紅、發燙。
江自明點到為止,并沒有忘記正事,從容地牽起鄭逍雲的手,憑着記憶來到了那棟老舊的居民樓前。
“來這兒到底要幹什麼?”鄭逍雲因為江自明的一條消息,大半夜的從家裡跑到城郊來,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到底要有什麼重要的事。
“我要找兩個孩子,但不确定他們還在不在?”
“孩子,是跟你的父母有關的事嗎?”
“你知道?”江自明略顯驚訝地反問,他從未提起過有關“正”的那條世界線中父母具體的所作所為,隻說過他們對江自明并不好,甚至将他狠心推入暾暮山的事。
“關于你的事情,哪怕是另外一個,我都很在意。”
“那你知道這兒嗎?”
“當然不知道。”鄭逍雲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到底想說些什麼。
“我在最後一次時間穿梭時,曾尾随江家義文巧淑來過這兒,他們綁架了兩個孩子,恰好被我救下,但現在不知道有沒有來晚。”
“有沒有來晚,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一個人上去就行了,你在下面等着我。”
江自明打量了一下他的小身闆,并不認為他可以像自己一樣輕松地爬上去。
鄭逍雲當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你不要小瞧我,我以前也是經常健身的。”
“是嗎?”他看着他那小小的身闆,當即提出了質疑。
“那天晚上你沒有發現嗎?”
江自明聽到這話,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害羞低着頭不敢再去看鄭逍雲。但腦海中還是仔細地回憶了一下,他穿上衣服看起來小小一隻,一副單薄的文弱青年模樣。可脫下衣服後,緊實的肌柔線條、結實的腹肌……
“那我們一起吧。”
淩晨3點鐘,老舊居民樓被夜色緊緊包裹着,斑駁的外牆在朦胧月光下顯得愈發破舊,樓前的電線杆孤獨伫立着,昏黃的燈光顫抖着,勉強照亮一小方空間。
兩人憑着昏黃的路燈,一點點爬上了303的窗戶邊緣,江自明先爬上去後,拉開厚厚的窗簾,再把屋中的燈打開。想了一會兒,又關掉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用這種方式去别人家,真是新奇又有趣的體驗。”
鄭逍雲正說着,擡手拍了拍身上的白衣服,手臂處堆疊着褶皺,衣角也沾着灰塵,看着很是狼狽。
“是嗎?”江自明聽不出他是在誇自己還是在罵自己,不過無論是哪一種,他的耳朵都可以自動處理成誇自己。
鄭逍雲在屋裡轉悠了一圈,也沒有看見其他身影,“那兩個小孩呢?”
“呼——”
江自明深吸一口氣,往不起眼的角落裡走去,那裡還是放着兩個大紙箱子,他心中的不安情緒也在肆意瘋長、蔓延。
鄭逍雲跟在江自明身後,能明顯感受到他情緒的變化。
就這麼記得很清楚,上次的箱子是微微留了一條小縫的,而這次關的嚴嚴實實。他的心一橫,直接打開了箱子,裡面空空如也,哪有什麼孩子。
”還是來晚了,我還是來晚了。”
看着那兩個紙箱子,江自明卻再也看不見那兩個小孩的身影,無力感瘋狂滋生,心中的自責感如同結實的網将他罩住。
“這不是你的錯,你沒有必要去自責。”鄭逍雲輕輕拉住他的手,那雙好看的眼睛與他平視着。
“之前沒能救下李歲瀾的時候也是這樣,你還是太心軟了些,這些本來就是他們的命運。通向正的結局隻會有一個,就算你能救下他們,結局都不會改變。”
“我知道,”江自明痛苦地捂住臉,悶聲開口:“道理誰不明白呢?可真正做起來,又有誰能做到?”
江自明雙腿一軟,直直地蹲了下去,拳頭攥緊,指尖泛白,再度開口,“其實我在來的路上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那個可怕的場景真真切切出現的時候,江自明所有的準備徹底崩塌,留給他的隻有自責與愧疚。
“所以說你太心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