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前,楊姨悄悄問孟宴禮:“黃栌拿着香槟幹什麼,是要出去見什麼人嗎?”
“不是,是送我的。”
時間太晚了,女孩子一個人去海邊容易不安全,孟宴禮說自己要去看着點黃栌,說完也出門了。
兩人走後,楊姨看向兩瓶放在桌上的香槟,看着看着,眼睛開始酸脹。
她在安靜的客廳裡,哽咽着反複嘀咕:“我們宴禮啊,是該收到生日禮物的,是該有人給他過生日的。”
夜晚的風微涼,孟宴禮兩隻手插在褲子口袋裡,跟在黃栌身後。
能看出這姑娘的興奮,走着走着就跑了起來,裙擺飛揚,像歡快的小夜蛾,躲避着浪花,又蹦又跳。
孟宴禮走過去時,黃栌已經沿着海邊跑出去一小段距離了,卻蓦然回首,沖着他一步步跑回來。
被她踩到的海水迅速泛起藍色熒光,星星點點,宛如銀河。
“以前我同學說,這種‘熒光海灘’很難遇到的!”
小姑娘一看就缺乏鍛煉,跑了幾步就氣喘籲籲,到他面前時已經撐不住了,拄着膝蓋緩了好幾秒,才重新擡頭看向他。
夜風輕拂,發絲亂在臉上,被她胡亂撩開,露出一張燦爛笑着的臉:“孟宴禮,我來青漓這麼多天都沒出現‘熒光海灘’。你猜猜,為什麼是今天呢?”
孟宴禮沒有女孩子那麼浪漫的想法,一時未能領會,隻順着她的興緻問:“為什麼?”
“一定是因為你過生日啊,生日快樂孟宴禮!你瞧,大海都為你慶生的!”
孟宴禮一怔,随後笑了:“嗯,快樂。”
這是黃栌來青漓這麼多天,最開心的一晚。
她在海邊又是錄像又是拍照,折騰了将近一個小時,才戀戀不舍地跟着孟宴禮往回走,一步三回頭。
快到家時,黃栌興緻勃勃地問孟宴禮:“香槟好喝嗎?”
“沒喝過?”
“嗯,沒喝過。”
黃栌顯然是心情好,話都比平時多了些,拇指和食指比了個寸許大小的姿勢,“我隻在朋友過生日時喝過一小口啤酒,大半口都是啤酒沫的那種,然後就有點懵懵的。我估計我酒量大概不太行,就沒嘗試過喝酒了。”
“前些天不是還想着去酒吧?”
“我可以點無酒精雞尾酒啊。”
其實孟宴禮也猜到,黃栌去酒吧應該是去買送他的那瓶酒的。
還有她剛才站在海邊那聲歡快的“生日快樂”,說真的,确實挺讓人動容。
于是孟宴禮問:“想嘗嘗香槟嗎?”
“可以嗎?”
“可以。”
孟宴禮帶着黃栌溜進廚房,關好門,從櫃子裡翻出一瓶香槟。
比黃栌買的那兩瓶度數更低,但甜度高,适合黃栌這種不怎麼抗酒精、又想要嘗試的。
他覺得,小姑娘既然想嘗嘗,在家裡嘗總比出去嘗安全。
反正有他在呢,喝一小杯香槟,應該是沒問題的,頂多微醺。
但孟宴禮想錯了。
他在酒櫃邊給自己倒了半杯伏特加,找出冰盒加了兩塊冰,再把酒瓶和冰盒放回原處,加起來也就用了2、3分鐘的時間。
等他再一轉頭,黃栌杯子裡的香槟空了,人乖乖趴在桌上,閉着眼睛,一臉安詳。
“......”
起先孟宴禮以為她是裝的,想和他鬧着玩。
但黃栌也不像那麼愛開玩笑的性格......
他走過去,拍拍黃栌的後腦勺。
好半天,她才把眼睛睜開一小條縫隙,睫毛顫呀顫,仿佛眼皮千斤重:“孟宴禮,我困,睡醒了再陪你行嗎?”
黃栌有那麼一點點讨好型人格,凡事先想有沒有讓别人難做,或者有沒有給别人添麻煩。
不像他弟弟孟政一,遇事隻想着“天塌了都沒事,反正我有我哥”。
小姑娘強撐着眼皮,看着他,等他回答。
孟宴禮笑笑:“睡吧。”
黃栌像是放心了,瞬間閉上眼睛。
深更半夜,孟宴禮也不能再把楊姨吵醒來扶黃栌,隻好無奈地搖了搖頭,俯身,手臂穿過黃栌的腿窩,把人抱起來。
黃栌迷迷糊糊,感覺睡得不安穩,床也不夠舒服。
睜開眼,好像看見了孟宴禮的喉結。
男人的喉結不能摸嗎?為什麼?
她伸手過去,認真摸了兩把,然後心滿意足地繼續睡了過去。
正抱着黃栌上樓梯的孟宴禮動作稍頓,垂頭看了一眼。
她那隻作案的手,已經乖乖地垂落回去,隻留下無害又乖巧的睡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