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着臉痛哭起來，夜色靜谧，空蕩的樓道隻有女生嗚咽的回音。

幾個老師有些沉默地别過臉，他們應該早注意到的。

唐璟上前，蹲下，一隻手搭在她胳膊上，輕聲道：“為什麼一定要跟别人比呢？你不能隻做你自己嗎？”

這句話之後是長久的沉默。

……

最後一場考試結束，工作人員正在統計這六次的個人平均成績，大家統一在禮堂等待。

平安符最後在一樓的失物招領處找到了，溫槐序重新把它挂回書包。

聚集在禮堂時唐璟找了過來，向溫槐序道歉：“抱歉，我同學心理壓力太大了，昨晚一時沖動。她讓我替她道個歉，昨天咬傷了你她很愧疚，希望你能原諒她。”

溫槐序揚了揚貼着創可貼的手臂，輕松道：“小傷，不礙事。你同學她好點了嗎？”

“好多了。”唐璟說，“她這次回去之後準備接受心理治療。”

溫槐序點頭：”希望她早日痊愈。”

唐璟低着頭，歎息：“其實之前她就有這種趨向，我也應該察覺到的。”

人就像一個容器瓶，有限定的容量，一旦超過這個量，溢出的部分就會壓垮整個瓶子。

“誰也沒想到她壓力會這麼大吧。”溫槐序搭腔。

她之前參加比賽時也有這種情況，有考生因為心理壓力過載情緒崩潰，生病退賽的結局數不勝數。好像每個人站在更高的地方都會被4一道無形的枷鎖束縛，怕掉下來，怕跟不上。

這種壓力是一把最鋒利的刀刃，稍不注意就刺入胸膛，毫不留情剝奪一顆鮮活的心髒。

唐璟眼睫毛掃了掃：“你好像心态好很，都沒什麼壓力。這幾天和你一起住都見你很放松。”

溫槐序笑了笑：“有啊，怎麼可能沒有，隻是比較小而已。”

“我第一次參加的比賽是初二那年的數競，當時參加的同齡人都是市裡數一數二的學霸，那是我第一次參加比賽，坐在空曠的考場，一共八個攝像頭全方位掃視。手心的汗就沒停過，一直擦一直擦，最後一題也沒有解出來……”

“考完聽見他們說題目一般我當時就心涼了，想着自己怎麼會有資格來參加這種比賽？這完全是不自量力啊。後來結果也毫無懸念，連個名次都沒混上。”

統計結果已經出來了，前面的電子大屏亮起。溫槐序繼續說：“我那會兒學習也挺好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身上，所以我很忐忑，害怕看見那些失望嘲笑的眼睛。當天回學校，我懷着不安的心一直到晚自習打鈴，班主任走進來，她讓大家鼓掌，鼓勵我參加了這次數競，雖然沒得獎，但努力也應當尊重和支持。”

“晚上我又回家，家裡人給我買了蛋糕，說要慶祝我第一次參加市裡的比賽。一家人圍在餐桌前，我像過生日一樣吹蠟燭，許願。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來不用得獎也有掌聲和蛋糕，謝謝參與也值得鼓勵和嘉獎。”

“我很感謝我的家人和老師，是他們讓我知道——”溫槐序将右手按在心髒的位置，堅定道，“我不需要帶着别人的期待前進，我的心髒永遠是為自己跳動的。”

電子大屏列出了本次的名單。

一等獎，溫槐序。

一等獎，卓如風。

二等獎，唐璟。

……

唐璟怔怔地看着她，少年眼裡似乎閃爍着不會熄滅的星光，熾熱，滾燙。

“真好。”唐璟釋然地舒展身體，看向前面的大屏幕，“恭喜啊，一等獎。”

大家按照名單上台領獎合照，溫槐序接過證書和獎牌，卓如風站在她旁邊，兩人默契地碰牌。

散場時，唐璟舉着證書沖她揮手，臉上是淺淺的笑意：“期待我們下次的切磋了。”

溫槐序隔空和她碰拳。

雲知物競那邊的結果也出來了，她直接發了張名單照片過來。

一等獎，雲知。

一等獎，簡明钰。

二等獎，章文勳。

……

【溫槐序】：穩定發揮啊。

【雲知】：險勝。

等禮堂的人散得差不多了，王亮峰組織他們學校的人一起來一張合照。

“恭喜啊。”章文勳靠過來，說。

“也恭喜你。”溫槐序有來有回。

章文勳看着自己的二等獎證書，笑了笑沒再說話。

“來來來，高舉你們的榮耀！”王亮峰招呼起，大家也很配合，一張張臉笑得燦爛。

工作人員舉着手機，說：“來。三，二，一。”

“茄子！”

一張照片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