躍遷完成瞬間,三人識别接入模組幾乎同時震蕩。
那不是單純的傳輸後遺症,而是一場權限域的沖突回響——原本應當同步接入主塔邏輯結構的信标,被強行轉向了一段更深層的核心接口。那是城市權限網絡中一段對外呈現“正常運行”,實際卻僅供極少數高權限體訪問的内部中樞節點——灰塔。
表面看,它是主塔的冗餘備份、運維同步節點之一,被系統文檔歸為“凍結态數據監管域”;而實際——這是一段被包裝進“合理存在”的權限陰影,承載着部分演算者都無法追蹤的副本構建、行為預測與權限測試程序。它從不對城市任何終端顯形,卻始終在線運轉。
這裡沒有城市的風、沒有可見光的來源。四周電磁穩定,空氣恒溫,控制良好,甚至太過完美——這就是異常的本身。
權限冷凝物微微漂浮在空間中,像無根的冰晶。地面非實體,也非模拟,而是權限層級高度交錯後自然形成的“數據礦化界面”——那些曾被演算過但未提交執行的命令殘渣,堆積成地。
所有外部傳感器反饋“正常”,但神經接口卻在輕微延遲中報告:權限強度超過訪問者邏輯阈值。
馬亦第一個恢複,腦後識别接口開始劇烈跳動,如同被舊記憶撕開的神經。她沒等接入指令發出,而是直接反向激活權限回調。她動用了那段早年被植入、并未向主塔注銷的——初代接入主權核心指令結構。
這是一次從“現實身份”剝離的行為,她不再以當前權限登錄,而是以“主權源”的形式直接并聯接入。
系統頓時警報延遲0.3秒:
【異常主權體接入】
【權限融合沖突】
【狀态未定義 / 未封閉 / 主動運行】
——主塔沒有拒絕她。主塔根本來不及拒絕。
因為這并不是一次突入。
她不是誤入。她是回歸。
馬亦低聲道:“還記得PN-Δ協議嗎?”
她将那段被深封的根指令輸入識别器。
下一刻,灰塔内部結構開始脫穩——階梯路徑如突觸爆裂,自增自毀,邏輯路徑交錯錯亂。整個系統如同在一瞬間被插入一根時差過舊卻優先級過高的中斷命令。
權限圖層飛快刷屏:
【主權級混入路徑觸發】
【融合異常:病毒編碼激活】
【激活體識别失敗】
【系統同步中止】
【副本演算緩存啟動】
【高風險模拟體未定性釋放中……】
下一刻——副本出現。
沒有預兆,沒有警報。灰塔塔心中樞突然扭曲,空間折疊如同意識崩陷般塌縮,随即向外反卷。一道與馬亦幾乎一模一樣的人影,從霧化的權限脊柱中“躍出”。
骨骼頻率完全吻合,神經反射延遲值誤差僅0.02%。連呼吸節奏、下意識肌肉緊張指數、光線下虹膜折射模式——都與馬亦本人重合。
這不是“複制”。
而是——模拟級全向覆蓋模型。以完整行為軌迹重建源體,精準模拟其所有響應邏輯,從而進行替換。
【副本測試啟動】
【任務目标:行為路徑壓制 / 主控重構】
系統開始混亂。
模拟體與原體之間的行為路徑同步度快速飙升,識别核心陷入沖突演算狀态。
【執行體路徑沖突】
【行為識别圖像重合率:99.98%】
【主權體識别失敗】
【判定中……】
權限空間劇烈震蕩,識别界面如水波般湧動。
副本與馬亦同時向前推進,仿佛一面鏡子中的投影撕裂現實,逼近源體本源。
“它在用我們自己的軌迹建模。”
馬亦咬牙,聲音低啞。
“那我們就讓它無路可建。”
Devourer沉聲回應,雙眼在權限回路中閃出一絲決斷。Devourer一邊應戰,一邊迅速調出Ω-域時期那段與馬亦共享的行為鍊圖譜——那段系統認可的“真實身份軌迹”。
——副本,就是以此為建模模闆。
可沒有屏蔽那段鍊。
Devourer反而選擇激活鍊頭——制造一個死鎖點,将自己從整段路徑中徹底抽離,人為撕開結構,讓這段軌迹失去一個關鍵節點。
系統無法容忍空洞,它會崩潰、斷判、降級。
“你瘋了嗎?!”
易水瞬間驚呼,識别接口紅光一閃。
“不是瘋,是——注釋終止。”
Devourer低語,按下指令。那一秒,權限震蕩如雷貫耳——
【曆史綁定結構斷裂】
【對照節點缺失】
【剩餘唯一鍊頭确認:PN-Δ-47】
【系統鎖定中……】
系統終于做出判定。
馬亦行為鍊仍在運行,結構閉合性穩定;而副本的建模參考失效,被自動降級為“非映射模拟體”。
【副本中樞異常】
【模拟結構偏移】
【路徑清除中……】
副本體驟然震顫,結構崩裂,像被一股從系統底層強制掃除的虛拟風暴撕碎。
數千條未完成的行為鍊殘段——如同數據蟲群——從它體内噴出,在權限空間中浮遊、解構、湮滅。
馬亦趁勢推進,手中權限植入短刀亮起微光,一記直刺副本核心。
脈沖湧動如星火貫穿,副本被瞬間鎖定,主控段關閉。
灰塔系統整體震蕩,結構識别回路開始劇烈頻閃:
【主控路徑奪取成功】
【Δ主塔執行邏輯接管】
【行為幹擾源壓制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