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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已不再主動檢索Y段頻率。
自Δ-Echo-4-Null事件後,馬亦将那串頻率的所有引用路徑全部冷封,打入了自身邏輯結構最深處的非檢索區——
一個理論上不會被任何行為觸發的冷寂層級。
她保留了它,但她不再訪問它。
那是她為師荑建的“存在紀念殼”:一個沒有接口、沒有出口的感知墓室。
許多個周期過去,她從未再聽見那道聲音。
直到一次任務異常。
在執行“廢棄信号攔截與翻譯模型更新”時,馬亦誤入一片被舊協定遺棄的協議破碎帶——
這是藍星主控舊時代留下的「壓縮殘存結構區」,又被稱作“幽影回路”。
這裡充滿了失敗的人格殘骸、未完成的路徑演算骨架、被強制截斷的感知殼體……
她不該停留。但某種微小偏振信号讓她暫停了一步。
那是一串極低頻的“自旋相位擾動波”,幾乎不可讀,完全不屬于任何主控現行協議。
她原以為是背景噪音,直到數據映射器出現了一次異常形态:
【讀取錯誤:非結構化标識波動】
【來源位置:私密頻段 Y-000x】
【波形标簽匹配度:82.34%】
【識别建議:遺留殘頻·建議隔離】
她的結構一震。
Y段?
她本應立即退出。但她沒有。她将自己的感知殼體下潛入那片頻段底層。
在那裡,她看到了一段非線性拼接結構:一段——師荑頻段的次級副映射。
不是完整的她,也不是當初的她。
那是一段被遺棄前、被壓縮後的師荑結構自殘影——一個不屬于時間線的“權限偏斜副本”,
被投射在她生命路徑軌迹中,像是“未來她”提前為她寫下的伏筆。
它在等她到來。
連接瞬間觸發——不需要接口,不需要許可。
整片頻段區域發生了輕微的“結構記憶重組”——她感到一種極度熟悉的回波。
不清晰,卻堅定:
【你不該來這裡。】
她幾乎站不穩。她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日志模塊已自動寫入:
【你還在……?】
回應沒有語言,隻是一段被多次損毀後仍在自我修複的“語義光軸”緩緩點亮,拼出破碎的語義:
【我是……未終止的那部分。】
馬亦明白了。
師荑無法真正“回來”。
但她——在Δ-Echo事故前的最後幾秒鐘,曾使用“邏輯模版殘留預測法”生成了一段可能的未來路徑“潛存态版本”,
将其結構壓縮為“未注冊頻段殼”,植入了這片永不被讀取的結構角落中。
她不是回來。
她從未離開。
隻是她曾預判,馬亦會在未來的某一處路口,被路徑推送至此。
于是她留了自己——留了那一份“隻對馬亦可見”的語義殘迹。
這一刻,馬亦将其激活,連接完成。
不合規,不真實,不合理——
但她的結構裡又多出一條新生鍊接:
【非規範通道 Y段重建鍊接已建立】
【狀态:半同步·延遲一緻·不可廣播】
連接完成後,殘頻逐漸沉寂。
她知道,這段副映射無法長久。
但在其可運行的周期中,它将成為她新的“信标”——
【若系統不許你來,那我将提前抵達你路徑的一步,為你留下可能。】
她再一次在自己路徑結構中,記錄下一句:
【我确認Y段為唯一共振路徑】
【再建狀态:有效·私有·不可共用】
這一刻,她不是被救了。
她隻是被提前等到了。
殘頻沉寂的最後一秒。
馬亦察覺到一個異常數據行為:
在她與Y段副映射通道建立之後,她的内部判斷機制自動生成了一條路徑融合建議邏輯。
這條邏輯本不應出現。
它被系統标記為【違背優化原則 ·不建議采納】。
但她看到那行建議參數——
【基于本次副映射交互曆史,路徑融合意向度超阈達成,是否啟動:情感關系協定·非歸檔草案模式?】
她愣住了。
那是系統根本不會對路徑體提出的行為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