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淞是第八個。
時既遲照例給他開了監獄的權限,本想讓他看到自己拷打威逼犯人的場景知難而退。誰知郁淞跟别的Omega不一樣,硬是死乞白賴在軍團待了一個月。
眼見着郁淞張口又要喊老公……時既遲瞪他一眼,沒轍了。
“我閉嘴,”郁淞投降地舉起雙手,嘴角不正經地勾起,放軟的語調聽起來像是認輸,下一秒出口的話卻絲毫不悔改,“老公要塞我的嘴,不如用點别的。”
時既遲:“什麼?”
郁淞狹長的眼眸意味深長地往下方掃了一眼,複又擡頭,朝時既遲眨了下右眼,沒回答這個問題。其中之意不言而喻,時既遲幾乎立即明白過來。
想不通怎麼會有Omega這麼不矜持,時既遲隻覺得對方滿腦子的顔色廢料讓他覺得惡心:“要發情找抑制劑,别踏馬對着我發。”言畢,他頭也不回地進入控制室,并在金屬門上設置了一道程序,禁止任何人闖進。
門“嘭”一聲在郁淞面前合上,僅差一步的距離,他就能被夾成兩半。他無奈地歪了歪頭,張揚笑着,找人送來一根小闆凳,兩條長腿岔開伸直,大馬金刀地坐在門口,靜靜守着時既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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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屏上顯示着戰俘們手铐上實時監測的數據,從心率、血氧、信息素等級,到信息素水平的波動,甚至戰俘此刻的心情好壞,都被傳輸到監測系統裡。
聯邦慣例,對于戰俘他們一向采取分級處置。S級、A級的戰俘,留着對聯邦有用,能策反的都盡量策反,就算策反不了,還可以當作人質跟帝國讨要些好處。至于A級以下的,表現得好可以考慮充個雜役,表現不好……那就跟底層的貧民沒什麼兩樣了,用兩次過後被廢掉、或者被發賣到哪些人家,都有可能。
時既遲勾選了幾個重點關注對象,把名單整理出來發到副手的光腦上,接下來的工作隻要不是特别棘手的,就跟他沒有多大關系。他揉揉幹澀的眼,從數月前帝國發動戰争,到現在暫時處理完手頭的事情,他太久沒有好好休息過,整個人無可避免地染上倦意,一看時間,才發覺已經淩晨四點。時既遲把系統改回默認設置,解開大門的禁制,擡腳走出控制室。
折騰一天,再怎麼發瘋鬧事的戰俘都該累了。監獄裡一片死寂,像個與世隔絕的蒼白棺材,在溫控系統的加持下,這裡的溫度終年保持17℃,稍微待久一些就會發冷。
原以為除了他和四個守衛的士兵,不會再有第五個人醒着了。他跟士兵點頭示意,正欲離開監獄,第五個人就出現了——
郁淞端着杯子匆忙跑進來,垂在身側的左手上還拎着纏了一圈電線的保溫裝置,四處找着能源插座。直到差點撞上時既遲,他才忽然停住,對時既遲揚起笑臉,把手中的杯子塞進時既遲手裡,時既遲卻并沒有接。他隻好端起杯子,伸手想直接喂到對方嘴裡:“老公你忙完了?剛好,我給你熱了牛奶,喝了回去早點睡覺。”
很少有人敢這麼直接地關心他。
時既遲愣了愣,不知想起什麼,對郁淞的敵意消散片刻。很快他便調整回來,總不能因為對方的一點點示好,就擅自把人歸到自己陣營。他曾經因為心軟,吃過太多虧了。
時既遲輕輕牽起嘴角,按着郁淞的肩膀,鞋尖相抵,一步步把對方逼到純白的冷牆上。牛奶杯子還被郁淞舉在胸前,他垂下頭,就着這個姿勢,閉眼聞了聞牛奶的味道。
是他小時候唯一能喝得下的那一款。
“怎麼有點腥,”時既遲壓着嗓音,故意前傾着身體,驟然拉近的距離讓他們呼吸幾乎要交錯在一起,旁人看來兩人親密無間,隻有他們自己知道,兩個人都在暗自較勁。視線從郁淞略輕佻的眼神裡滑出,落到他微敞的領口上,終于看不順眼地伸手,幫他把最頂上一顆紐扣扣上,薄唇微啟,意有所指道,“你對它做什麼了?”
“那你可冤枉我了,”郁淞露出一副無辜委屈的表情,眼皮微垂,嘴角卻抑制不住地勾起,“我才沒有這麼……”
“嗯,沒有這麼多。”時既遲打斷他,從他手上接過牛奶,後退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再次拉開。
時既遲仰頭一飲而盡,奶白的液體沾滿唇縫,順着嘴角滲出些許,被他伸出舌尖舔了幹淨。
郁淞喉結一緊,緊盯着時既遲潤濕的紅唇,舍不得移開視線:“沒有這麼少。”他反駁道,“不過老公這麼問,是想嘗嘗?我不介意全都留給你。”
“不必,”時既遲把空杯子塞回郁淞手裡,轉身離去,語氣聽上去有些愉悅,“謝謝你的牛奶,好夢。”
上将大人走後,目睹全程的小士兵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四個人面面相觑,如夢初醒般喃喃道:“剛才,上将是把郁先生……抱了一下吧?”
“是吧,上将大人跟郁先生關系不一般啊。”
在他們的視角裡,那個姿勢确實很像擁抱。郁淞沒否認,得意洋洋地舉起手裡的空杯,炫耀地對着士兵們晃了晃:“沒錯,我跟你們上将大人夫夫關系極好,很快就會水、乳、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