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既遲的易感期一直很不穩定,幾乎随時都有爆發的風險。對比普通Alpha三個月一次,他一個半月一次已經算是頻繁。
但上一次易感期距現在也才一個月左右,按道理說,還得等半個月後,才會迎來下一次易感期。
“……”時既遲歎息。果然,抑制劑起的作用越來越小了。幸好他有随身攜帶抑制劑的習慣,想到這裡,他稍微松口氣,至少不會手足無措。
易感期的燥熱感很快蔓延至全身,他脫掉手上的黑皮手套,從黑色工裝褲的兜裡掏出一支抑制劑,用牙将橡膠套咬開,憑着肌肉記憶,反手将其注射進腺體裡。
再過一會兒,再過一會兒就好了……
時既遲閉上眼,滿懷期待地等着抑制劑起效。然而兩分鐘後,體内的燥熱卻并沒有随着時間流逝而消退,反而越燒越烈,幾乎要把他整個人推進□□裡。
身體極緻難受的時候,每一秒都是折磨。
再睜開眼,眼底已染上無盡的狂躁,周邊的一切都能勾起他的破壞欲。
以往注射抑制劑時,他都能第一時間感受到一股冰涼的液體包裹住腺體,随血管流向全身,緩解他心裡的躁動。
但是這一次,他沒有感覺。就像隻是注射了生理鹽水那樣,不會引起任何反應。
他不信邪。上一次注射了十幾支抑制劑才壓下,沒準這次也一樣呢?
他掏出更多的抑制劑,忍着顫抖的手,一支一支往後頸上紮。
沒過多久,後頸上就顯出密密麻麻一片針孔,腺體被紮得像個篩子。傷口太多,他的自愈能力有所消退,滲出一片血迹。
身上的二十支抑制劑全部注射完之後,時既遲喘息着停手。整個人透露着頹喪,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地面,不時有人從他面前路過,他看見不同的鞋面,以不同的步态和速度走過。
……沒用。
時既遲捏了捏拳頭。
抑制劑,失效了。
他頭一次生出些無助的感覺。失效的抑制劑起了反作用,把他壓抑了十多年的信息素全部激發出來。
越來越多,越來越濃烈,逐漸飄散開來。
依蘭花味勾人/欲望的信息素萦繞在鼻尖,時既遲岔開雙腿,兩手撐着冰涼的瓷磚面站起來。
靠僅剩的最後一點理智,他決定放棄郁淞,先把自己藏進懸浮車裡,至少不能讓别人聞到他的信息素。
腳步虛晃,他的身子晃晃悠悠。下一秒,他就被地上凸起的碎石絆上,向前栽倒過去。
附近百米以内的人都聞到了他的信息素,循着味道圍在他身邊,把他圈在原地。
他坐起來,動作有些迷茫。理智蕩然無存,他倒在台階上,紅着眼喘息。
頂級Alpha易感期時候的信息素本就有催情的能力,很多Alpha都被他的信息素引誘得顯露出暴躁的傾向,而Omega則是臉紅腿軟,隐隐有發情的趨勢。
至于Beta,他們不能聞出信息素的信号,卻能聞到味道。如果是别的信息素還好,可時既遲是依蘭花味……
Beta們被依蘭花的味道勾引,也聚了過來。
時既遲一擡眼,就看見附近的所有人,全都如狼似虎地盯着他。
“……操。”時既遲忍不住低聲咒罵道。
*
郁淞等時既遲的途中太過無聊,便随意踱步,在廣場周圍閑逛。路邊店面很多,做什麼的都有,他靈機一動,想給時既遲準備個驚喜,當然,驚吓也可以。
逛來逛去,他走近一家飾品店,裡面擺滿名貴的寶石,任君挑選。他看中一款石頭,名字叫泉血石,是人類進入星際時代後才挖掘出來的寶石,比金剛鑽還稀缺,因此價格也越貴。
但郁淞少爺揮金如土,鑽不鑽石的想要就要了。他徑直走入店内,朝着正在打磨黃金的老闆問:“這石頭我能自己設計對吧?”
“是的。”老闆扶了下眼鏡,奸商幹久了整個人都會帶上那種氣質,銳利的目光從鏡片後掃來,分析着面前的人有幾分錢。
郁淞身上還穿着時既遲的軍服,左肩上的五星标志着至高的權力。老闆立即變了臉,連語氣也變得谄媚起來:“軍爺喜歡什麼,随便看,想怎麼弄都行。”
軍人的主意他不敢打,但隻要對方給錢就好。
“嗯,”郁淞沒拒絕軍爺這個稱呼,擺起上将的架子,從櫃台擺放的紅漆盒子裡抽出一張納米手帕,擡手取下一枚泉血石。
泉血石質地溫潤細膩,在燈光下泛着淡藍,像一汪剔透的泉水。而接觸到人體時,它會随溫度的上升而變色發紅。
正常體溫下,它是石榴一樣晶瑩的淡紅。而人體溫過高的情況下,它會變深,顯出血色。
這便是它名字的由來。
郁淞取出一枚芯片,坐在店中央的桌邊。淺色的桌布、純白的燈光,将寶石的色彩和質地凸顯得淋漓盡緻。他把芯片插入光腦,往裡面寫入程序。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不覺間竟已天黑。他敲下最後一行代碼,甩了甩發酸的手,捂着脖子歪歪腦袋,把芯片植入泉血石裡,對着支付機刷了瞳孔付好款,便交給老闆打包。
他身高腿長,單手插兜靠在收銀台上,眼裡映着各種寶石的光彩,表情張揚,活像個人形招牌。不少人沖着他的臉走進店鋪,卻被标在底下的價格吓得退縮。
從過往的人群中,他聽見不少人議論紛紛,似乎是同一個話題。每個人臉上都是控制不住的八卦欲,越說越激動,向某個特定的方向跑去。
郁淞豎起耳朵,隻捕捉到模糊的“上将”、“信息素”、“發情”、“易感期”之類的幾個關鍵詞。心跳漏了一個節拍,他直覺不妙,随機抓了一個路人,問道:“你們說的是哪個上将?”
他想,聯邦上将有五個,怎麼可能偏偏是時既遲。對,一定不是……也許是裡賽軍區的那個姓石的上将呢?
可路人出口的話卻無情地打破了他的期望:“是第四軍團的時既遲上将。”
時既遲……
郁淞瘋了一樣沖出店門,身後老闆拎着精緻的禮品袋從操作間出來,正要把泉血石交付給他,卻見他拔腿就跑。
心跳快要沖破胸口,一股焦灼陡然升起,不安地撥動着他的心弦。過往路人被他橫沖直撞吓得閃開,他沖進人群最擁擠的地方,還沒看見時既遲,就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依蘭花味的信息素濃烈地撲進鼻尖,圍在旁邊的人對時既遲充滿觊觎。擔憂的眉眼瞬間被怒意覆蓋,與此同時,他被這種味道勾起欲/望,全身的熱意集中于同一處。
他撥開擋路的人牆,隻見圍成的圓圈正中,時既遲坐在台階上,用拳腳威吓對他蠢蠢欲動的人,眼底卻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情/欲。
時既遲你好手段……Alpha、Beta、Omega都被勾得團團轉。
郁淞目光狠厲地掃過人群,把躍躍欲試的路人威懾到退開。
他跨步到時既遲身後,蹲下身,從背後伸出手,扶住時既遲的腋下,剛要把人抱起來,就被時既遲反手一個肘擊。他眼疾手快地把對方的手臂擋了回去,熾熱的呼吸貼在時既遲耳邊:“老公,跟我走。”
懷裡極不安分的人忽然鎮靜下來,時既遲轉過頭,眼底被易感期折磨到滲出點點淚液,血絲從邊緣往瞳孔延伸。
“郁淞。”他确認了來人,嗓音很低,喊到最後,尾音一拐,變成了勾/人的語調。
“是我,”郁淞喉結一緊,把時既遲的手臂搭到他的肩上,扶着人站起來,“我們回家。”
他略微弓着身子,讓時既遲可以把重量全部靠在他身上,從人群中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