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團上上下下萬把人,在結束半年測試之後,浩浩蕩蕩乘着星艦飛向不同的星球,不到半小時,他們借用的軍校便空寂下來。
時既遲踏着夕陽走入長廊,身影緩緩隐沒于黑暗之中。長廊盡頭,那個周身鍍着銀白漆料的大型艙體,便是軍校的會議廳。
軍靴在走道上踩出輕響,往常看守在艙門兩側的士兵都在享受休假,沒有人給他引路。時既遲擡手在控制器上輕觸,熄滅的屏幕靈敏亮起,将時既遲硬朗的臉龐映在正中,熒藍的掃描線聚焦在他的瞳孔處,放大到整片屏幕,上下滑動。
機器報出時既遲的名字,笨重的艙門應聲而開。
會議桌邊坐着邵建章,一改往日高傲的司令姿态,仰頭對會議廳最高處的位置谄媚笑着。
那裡被艙門遮擋,時既遲沒見着人。
聽見認證系統報出的名字,邵建章收起笑意,側頭朝門口看來。時既遲邁步走入會議廳,艙門感應到他的進入,在他背後緩緩閉合。
他下意識朝方才被遮擋的位置看去。最高處坐了個身穿藏青色軍服的男人,右手一直支在耳邊,食指抵着凸出的眉骨,若有似無地對他露出笑意。
算不上友好,但讓人在對視的時候心髒咯噔一跳,透露着别的說不清的意味。跟郁淞看時既遲的眼神有幾分相似,隻是目前的時既遲并不懂,那種掩藏在平靜外表下的濃烈的情緒,叫做性//欲。
男人踏着台階緩步走下來,把時既遲圈進他的氣場裡。有力的雙手扶着椅背,把空着的椅子拉出來,作勢拍了拍椅子上并不存在的灰,笑道:“時既遲上将,請坐。”
低沉的嗓音聽得時既遲想揉耳朵,他朝男人略一颔首:“蔚珩元帥。”大大方方地繞過半張會議桌,在男人面前坐下。
蔚珩的氣息在他頭頂萦繞片刻,輕笑一聲,坐回原來的位置。畢竟找人的是邵建章,蔚珩并不打算插手。
邵建章裝模作樣跟時既遲寒暄幾句,便面色一凜,提起正經事。
“不知時既遲上将知不知道星網上對于您易感期的讨論,鑒于上将大人易感期波及人數過多,又處理不善,再加上弄丢一批戰俘的失職,軍方開會決定,對您做出暫時停職的處罰。”
邵建章小人得志,時既遲卻波瀾不驚,面不改色地應了一聲,看起來無甚所謂。
不過提起弄丢戰俘,時既遲又想到另一件要緊事。他不自覺地将目光投向頂上坐着的元帥,後者對他莞爾。
他派出去的人暗中跟蹤戰俘,原本那些人是他一手培養的親信,雖做好了被發現的準備,但那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偏偏這一次,他們被蔚珩察覺到行動。
此時看到蔚珩,時既遲忽然理解過來。
他是東半球的上将,而易感期爆發的地點是遠在西半球的裡賽軍區。兩邊的軍隊八竿子打不着的交集,時既遲突然跑到西半球去易感,難免不讓人懷疑。于是蔚珩和蒙面團夥提高了警惕,果然把時既遲的手下揪了出來。
時既遲垂眸,他派出去替換戰俘的手下傳來的監控視頻又浮現在腦中,以及蔚珩離開前,最後留下的那句語意不明的“咱們慢慢玩”……
前腳劫了他的戰俘,後腳便對他替換戰俘的事情視而不見,甚至替他掩飾監視。前後矛盾的行為,讓時既遲摸不清楚蔚珩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沉思這一會兒工夫,邵建章已經把處罰決定和後續關于第四軍團的職位任免工作念了大半:“……軍方将在符合條件的軍官中,民意選出一名代表,暫時接任上将一職……”
椅子劃過地面的拖拉聲打斷了邵建章的話。時既遲起身,分别朝兩人敷衍地颔首:“軍方一切處罰我都接受,沒别的事的話,我先走了。”
“你!”邵建章氣得站起,時既遲卻早已離開會議廳。
蔚珩一手支着頭,勾唇盯着時既遲穿梭在長廊裡的背影,眼裡燒灼着欲/望,像找到獵物的惡獸。
盡管貼了阻隔貼,但時既遲的衣服上不可避免地染上了兩種信息素混合的味道。他拉開椅子的時候,垂眼看向時既遲的腺體——
阻隔貼沒遮住的地方,露出半塊咬痕。
一眼就讓人理解,頂級Alpha是被上的那個。
蔚珩舔了舔嘴角,對自己的眼光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