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納德就在這時候走過來了,他的身邊跟着沙沙,一人一狗都慢條斯理的。
雷納德走到他們跟前,對卡雅跟羅賽笑了一下,非常紳士優雅地跟卡雅夫婦打了個招呼。“尼克爾女士,普希金先生,初次見面。我是雷納德·道頓。”
卡雅笑着與他握手,“久聞大名,這段時間道頓先生在娛E已經是家喻戶曉了。”
兩邊人客氣地你來我往,陸栖川在旁邊企圖用眼神殺死雷納德——這狗東西!
陸栖川氣得磨牙,雷納德卻一眼都沒看她。
洪野大概能看明白是怎麼回事,笑着拍了拍陸栖川的肩膀作安慰,提議道:“大家一起吃個飯吧。”
·
路上,陸栖川跟洪野告了狀。
“他明明知道羅賽是别人丈夫,結果你知道他聽到羅賽來了什麼表情嗎?皺着眉,就這樣,”陸栖川做了個仇大苦深的表情,“然後還憂心忡忡地跟我說他馬上過來看看。那我當然尋思這種事要的就是氣勢……”
陸栖川越告狀越委屈,最後望着洪野,盼望着一個公道,“他絕對故意的!你說是不是?”
洪野忍着笑,卻也不想摻和到兩人的恩怨裡,“看來你倆平常鬥嘴都是你吃虧比較多?”
陸栖川“哼”了一聲,“那是我大人大量,不想欺負他。”
“不過他都有逗你的心思了,是不是說明現在他的狀況已經好多了?”
陸栖川又“哼”了一聲,“所以我沒有揍他。”
昨天洪野跟陸栖川談了兩個小時,更正了他對雷納德的“病情”的認知:雷納德不是“不理解”,而是在“逐漸忘記”。
感統延遲是長生種為保護機體,在生命後半程對長年累積的情緒與記憶進行的一種熵減機制。雷納德卻在出生就啟動了這個機制。五歲前,他跟正常小孩一樣,五歲後就需要更大的刺激才能體會到同等的情緒。而後情況逐漸加重。
超敏期是唯一打破這個機制的時間,但說是打破,也隻是把洪野做成了一個雷納德無法忘記的“錨”。隻要洪野這個“錨”在,雷納德就不會偏離“人”太遠。
雷納德就在旁邊,他聽完了陸栖川的告狀,平靜地回應了一句,“我隻說了我要過來看看,是你自己多餘理解了。”
陸栖川開始捋袖子,“當誰還不是個E級了,真以為我不敢揍你呢?”
洪野一大步從他們之間走出去,希望這兩位發小能自己解決。但他一走,陸栖川跟雷納德都自動跨步跟了上來,隔着洪野繼續鬥嘴——主要是陸栖川在不忿陰陽。
“……”洪野無奈地想,倒也算是一種歡快氣氛吧。
…
卡雅孕期的口味變化很大,她點的菜隻有她跟洪野在吃。
羅賽都看得倒牙,關心洪野,“洪野,你不覺得酸嗎?”
之前羅賽為陪老婆,特意嘗過卡雅的口味,結果被酸得縮成了一坨。
洪野不覺得,“我本來就喜歡吃酸的,蜜漬檸檬之類的可以直接吃。”
羅賽聽得一臉震驚和龇牙。
卡雅就喜歡洪野跟她志同道合的這些小樂趣。她從儲物芯片裡拿出一盒糖果給洪野,“這是我最近發現的,雖然是雌體孕期品牌,但用的魂精植物對普通人也無害。你嘗嘗。”
洪野倒出一顆吃。入口是特别濃醇的鹹酸味道,有柑橘類的果香,嚼碎之後回一些清爽的甜。
洪野的眼睛都瞪大了,“哇。比咖啡醒神,我回頭買點。”
“那不用,我給你就行。我買挺多呢。”卡雅随手又從芯片裡抓出來了五盒。
“你不會買了一箱吧?”
“兩箱。”
“……”
糖盒有些大,洪野沒有儲物芯片,于是他非常自然地把摞着的盒子推到雷納德的跟前。“我記得你有儲物芯片,能幫我收一下嗎?”
雷納德的眼裡亮起光來,他按住盒子收進芯片,又偏頭跟洪野說話,“你要吃了來找我拿。”
“嗯。”
其他人把他倆的互動看在眼裡,卡雅笑得眉眼彎彎,滿是欣慰。
隻有陸栖川注意到了飯店的角落裡,一個人的側臉有些眼熟。如果她沒認錯的話,那應該是洪野的前男友。
不過對方對上陸栖川的視線就沒再朝這邊看了,結賬離開,身邊還有個漂亮的年輕男人。跟蹤不能夠帶伴的,應該隻是巧合。
陸栖川沒打算說這件事,隻是暗中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