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福莊園主樓二樓的走廊浸在慘白的月光裡,牆上懸挂的燭台吐出微薄的火苗,将艾瑟琳的影子拉得很長。她頂着這張擁有蒼白的顴骨、卷曲的黑發的臉,盡量勾起嘴角,讓自己顯得有點神經質。
蟲尾巴縮在走廊盡頭的橡木門前昏昏欲睡,銀手反射着冷光。
他百無聊賴,正用那隻銀手摳弄右手指甲縫裡的血痂,聽到腳步聲時猛然擡頭,瞳孔因驚懼放大:“貝拉特裡克斯?主人說…說任何人不得接近納吉尼…”
“蟲尾巴。”艾瑟琳提高音調,讓自己現在的聲音更像餐刀刮過琺琅盤子的刺耳聲,“你在質疑黑魔王的命令?我以為我的魔杖足以讓你有自知之明。”
“不,當然不!”蟲尾巴佝偻着背讓開,銀手無意識地抽搐了一下但立刻又被他自己按住。
門鎖“咔嗒”彈開,在地窖裡浸淫了好幾年的艾瑟琳立刻敏銳地嗅到了新鮮蛇蛻味道,用它一定能熬出功效最好的變形增效劑。
一條足有蟲尾巴大腿粗、最起碼12英尺長的大蛇盤踞在房間中央的沙發上——那是伏地魔慣常坐的地方。蒼白的舊皮像一灘融化的蠟裹住她。蛻皮期的蛇鱗失去光澤,納吉尼琥珀色豎瞳蒙着灰翳。
“主人要……要做什麼?”蟲尾巴的聲音黏在背後,甩也甩不脫。
“閉嘴,站崗去。”艾瑟琳模仿貝拉揮手的姿勢,袖中的裁斷者滑入掌心。龍皮鞘隔絕了它本身散發的氣息,但極敏銳的納吉尼突然昂起頭,分叉的信子急速顫動。
蟲尾巴的銀手突然發出一種類似曼德拉草的刺耳鳴叫——那是警報咒,是伏地魔在賜予蟲尾巴新手時候的小贈品。
“你不是貝拉!”蟲尾巴的尖叫和納吉尼的嘶吼同時在艾瑟琳耳邊炸開,這實在稱不上什麼好體驗。
但這個時候的艾瑟琳冷靜極了,畢竟她可是剛從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雙重壓迫下全身而退的。
艾瑟琳反手一道無聲昏迷咒擊倒蟲尾巴,斯内普平常要求她進行的戰鬥訓練現在忠誠地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納吉尼比蟲尾巴有用得多,它掙脫剩下的半截蛇蛻,利齒快速朝她咽喉咬來。
曾經預言夢裡的場景重合起來,隻是納吉尼的目标從斯内普換成了艾瑟琳。
仇恨迅速壓過恐懼,艾瑟琳不再猶豫,她高舉裁斷者。
樸素但實用的匕首在最後一刻插入蛇口。
最強大的魂器和它天然的克星相撞,爆出青紫火花。艾瑟琳的龍皮手套在毒蝕下滋滋作響,左腿被蛇尾死死絞住,又被猛得甩向牆。
砸在石牆上的艾瑟琳甚至能聽見自己骨裂的脆響,但她把全部力氣放在匕首柄上。
裁斷者捅得更深,直至觸到那團跳動的、被詛咒的靈魂核心。
納吉尼的垂死尖嘯差不多能震碎水晶吊燈。
耳膜已經快被震聾的艾瑟琳被甩開,滾在地上,落在一大堆碎片裡,每一根直直掉下來的水晶柱都成了要命的利器。
艾瑟琳暗暗咒罵盧修斯為什麼非要買質量這麼好的高級貨,難道麻瓜燈泡不能滿足他的需求嗎?
聽着走廊裡傳來越來越近的雜亂腳步聲,艾瑟琳迅速扯過一條重工的地毯蓋住被她石化的蟲尾巴,用尖銳的嚎叫朝聞聲趕來的食死徒咆哮:“叛徒蟲尾巴殺了納吉尼!追!”
混亂的腳步聲停頓了一下,又立刻潮水般退去。
艾瑟琳吐出嘴裡的血沫,終于來得及想自己忘了什麼。
她應該提前管斯内普要一瓶福靈劑的。
剛打了蠟的木卡雅楝地闆上,沒被蓋住的蟲尾巴的銀手仍在抽搐,像一條被斬首的響尾蛇。
艾瑟琳快速往自己腿上丢了一個速速愈合,好在斷掉的骨頭隻是因為外力而不是黑魔法,也沒有直接錯位紮破皮肉,所以愈合得很快。
在貝拉的面容融化前,艾瑟琳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往馬爾福莊園的大門跑,果然在生命面前什麼禮儀都荒唐得可笑。
好在她的袍子顔色能很巧妙地融合進剩下零星的食死徒裡,幾乎沒人在意帶着兜帽的她。
艾瑟琳在雙腳踏出大門的一瞬間,立刻移形換影回到了沙菲克莊園。她隐約聽到了什麼人的嘶吼,也許是蟲尾巴掙脫了束縛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