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遲南青的注意力都在教學上,而某人的目光從未離開他本人。
郁白隐晦的目光掃過他剛剛換上的黑色襯衣。
遲南青很少穿這種壓抑沉悶的顔色,但他是天生的衣架子,骨骼分明身材纖細,讓襯衫之間留出寬松的縫隙,是和平日裡完全不同的氣質。
領口處袒露出精緻的鎖骨,那一抹白與黑色布料形成鮮明的對比。垂下的眼眸上,長長的睫毛撲扇着,如蝴蝶展翅般美麗。
遲南青修長的手指随意握着畫筆,骨節分明,淺色的青紫血管若隐若現,讓郁白晃了眼。
這雙手,若是握着别的東西……
郁白覺得全身血液都倒流向大腦,有些發昏。
忽然,一個腦瓜崩彈到了頭上,郁白吃痛地捂住腦袋,委屈巴巴地看向遲南青。
遲南青收回手,抱着雙臂,靠在一旁俯視他:“走神還敢委屈?你上課也這麼不認真?”
不愧是一流大學的優秀學長,頗有一副不怒自威的氣壓。
雖然被指責了,但郁白愛死了他這幅高傲睥睨的氣質,不禁臉紅。
遲南青挑眉疑惑,忽然想起對方和自己的不正常關系,僵硬了一瞬。
剛剛光顧着教學,還忘了這個。
他别過頭,手依然交叉在胸前,腰部向前凸起,随意灑脫的姿勢勾勒出精美的腰線,平坦的小腹毫無贅肉,落在另一人眼裡是更加誘人的景色。
郁白見他偏頭,咽了咽口水。以為他生氣了,忙道歉:“對不起,我一定會認真聽講的。”
他可惜地舔了舔嘴唇,這一次不能再走神了 ,也不能再看南青的美貌了。
遲南青沉默半晌:“你認真學習就好。”
如果你隻認真學習我就萬事大吉了!
真當我剛剛一無所覺嗎?你的眼神就像把我全身摸遍了一樣!
真是離譜啊。
接下來的教學,無論遲南青如何躲避,郁白總能用一種靈活的走位鑽進他懷裡,有時候還能碰到他的胸膛。
奇怪的觸感讓遲南青想到昨夜褚長煦的手掌對這裡愛不釋手,他耳朵微紅地多退後幾步,小心避開。
所幸一個電話拯救了他,他示意郁白繼續畫,自己出去接個電話。
看着明晃晃“褚長煦”三個大字,遲南青默默深吸了一口氣,站在關好的門前,覺得自己真是前有狼後有虎,怎麼走都不對。
對方堅持不懈地打着電話,嘟嘟的急促聲響催促着遲南青。
褚長煦确實很着急,在監控裡他看見那個狗東西都快鑽進他老婆懷裡了,可把他急壞了。
南青都躲了多少次了,還在鑽?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狗東西壞,老婆好。
“喂?長煦,有什麼事嗎?”
遲南青溫潤清亮的嗓音傳來,讓褚長煦焦躁不安的情緒漸漸緩和。
隻是聽見對方的聲音,他就像抓到救贖的稻草一般活了過來。
褚長煦意識到南青一上午都在忙,連一口水都沒喝,現在聲音都有些沙啞了。
不禁暗罵某個不知分寸的東西,關心地說:
“老婆,怎麼嗓子有點啞?記得多喝點水。”
遲南青舔了舔嘴唇,發現确實有些幹澀,于是一邊打着電話一邊去廚房接水。
轉頭想到自己是因為什麼而聲音沙啞的,他就一陣心虛。
聲音的變化有這麼明顯嗎?
褚長煦在監控裡看着老婆去廚房喝水,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老婆,我好想你。”
遲南青喝着水的動作一頓,愛人如此裸露的依賴讓他有些害羞。
他發現自己好像一遇到褚長煦就總會害羞。難道這就是心動?
他别扭地從側面回答:“不是早上才見過嗎?”
褚長煦笑着說:“就是想你,每時每刻都在想你。”
遲南青要受不了這個不知羞恥的人了,他總有辦法突破自己的承受下限。
正準備挂斷電話,腰部就被人輕輕環住,一個帶着熱量的軀體貼上了他的後背。
遲南青震驚地睜大眼睛,不禁深吸一口氣看向不知何時出來的郁白。
對面的褚長煦似乎聽見了他的驚呼,問他:
“老婆,怎麼了嗎?”
郁白挑起嘴角,抱得更緊了。
他嘴唇微動,似乎要說些什麼。
遲南青一把捂住他的嘴巴,慌亂地回答:“沒什麼,我……我還有事,先挂了。”
被捂住嘴的郁白睜着無辜地雙眼偏頭看他,似是在問“南青哥哥這是做什麼?”。
對方柔軟的唇瓣好像貼到了自己的手指上,遲南青燙手般縮回自己的手。
經過剛才的刺激,他的心髒砰砰直跳,劇烈鼓動着,撞擊着單薄的胸骨,像是即将要蹦出來一樣恐怖。
遲南青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你!不要一直貼着我,和我保持距離!”
一向脾氣溫和的遲南青即使被人輕薄,也說不出重話。
郁白那雙下垂的小狗眼瞬間暗淡下去,整個人染上頹喪之氣,嘴裡說出的話卻大逆不道:
“可是,不是南青哥哥讓我在家裡要和你親密一些,最好像情侶那樣嗎?”
這話說得暧昧不清,實際上是抓住了遲南青的語言漏洞。
這時的遲南青并不知道,自己隻是請對方扮演自己的情人,逼迫褚長煦簽署離婚協議罷了。
協議上所謂的“心有别屬”也不過是一個借口。
那三人心知肚明,卻都抱着能最後抱得美人歸的妄想。
褚長煦自然也是明白的,但他不會放手。
他是瘋狗,是野狼,是最孤注一擲,最歇斯底裡的瘋子。
但現在,他的話确實騙到了遲南青。
他并不知道這隻是一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