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遲南青回到座位上,夏書逸殷勤地為他遞起杯子,佯裝乖巧無辜,希望遲南青忘記他剛剛“兇惡”的模樣。
遲南青白了他一眼慢吞吞坐下,很顯然早已深刻認識到他的本質。
此人中學時期曾和夏家其他少爺幹架,滿身是血地沖過來撲到他懷裡,濃烈的血腥味讓他差點嘔出來,耐着性子問他發生了什麼。
等他把夏書逸全身檢查一遍也沒摸到傷口,生怕他内出血直接噶了。
他急急忙忙想送他去醫院,夏書逸腦袋擱在他肩頭,緩緩說道:“他們找來的人都打不過我,我赢了。”
說完還自豪地笑了,“以後我就可以保護南青了。好累……讓我靠一會兒……”
敢情這小子剛剛是累虛脫了啊,他差點以為他要死過去了!
人人都知道夏書逸是遲家小少爺最忠實的惡犬,在他面前溫順童真,離了他就是一條不栓繩的瘋狗。
遲南青偶然聽說,趕緊制止這種不實傳言,夏書逸卻蠻不在乎地跟在他身後:“那又如何?隻要南青承認我就夠了。”
遲南青一坐下,夏書逸果然就開始恬不知恥地撒嬌:“南青剛剛又踢又踩,我好疼啊,沒有抱抱我是好不起來的。”
“喝你的咖啡。”遲南青自然拒絕,抱了一次還要一次,沒完了還?
夏書逸告狀道:“剛剛那小子仗着你抱他就挑釁我,誰才是你天下第一好的好朋友?”
遲南青無奈道:“他什麼時候挑釁你了?”
夏書逸堅定:"就是剛剛。"眼睛目光炯炯地盯着遲南青,一副他不松口絕不罷休的樣子。
“好好好,等會兒再抱。”遲南青已經不知道被胡攪蠻纏要了多少次抱抱了。
他強烈懷疑夏書逸是不是因為童年過于悲慘而格外渴求關愛。
眼下正事最重要,他問道:“所以你真的對我和褚長煦之間的事一點不清楚?”
怎麼可能不清楚,夏書逸一回國就把他查了個底朝天。
這種東西也敢來招惹南青?趁他不在鑽了空子的漏網之魚罷了!
“當時我出國了,南青明明說要等我回來,結果我一回來你就身邊有人了。”
夏書逸皺着眉控訴遲南青背着他幹的“好事”。
遲南青心虛地低下頭,當時也沒明說是等他幹什麼,他還想自己又不會直接消失,這不是廢話嗎。
看着咖啡上精美的拉花,想起郁白曾說過他來咖啡館偷師的事情。
意識到自己在夏書逸面前想到其他人,遲南青頓時把思緒拉回來。他居然就這樣出神了!
吃着碗裡看着鍋裡,果然人都是會變的對嗎?
“當時我真的愛他。”遲南青解釋道。
褚長煦就這樣闖進了他的生活,讓他平淡的生活掀起軒然大波。他和夏書逸之前有多親密,就和褚長煦有多麼形影不離。
而這全然不同于一起長大的情誼,它來得更加猛烈,帶着未知的秘密,好奇地探索着關于對方的一切,生發出心底的欲望,無可避免地淪陷。
可我也真的愛你……
夏書逸暗暗捏緊了杯柄,深吸一口氣,緩和胸口劇烈的起伏。時至今日,想到這裡他的心髒依舊會泛起酸澀的痛意,就像有一道陳年的傷疤從未愈合。
每每想到心愛之人,都會滲出新鮮的血液。
八年過去了,他依舊隻是所謂的朋友、竹馬、發小。
有什麼意義呢?
他不怪遲南青,他隻恨自己為什麼要離開,鬼迷心竅地想要拿下整個夏家,用搶來的财寶去求娶心愛之人,卻被人鑽了空子。
兩人一時無言,氣氛沉重下來,遲南青硬着頭皮說道:“所以我暫時不會分開,你也不要說一些讓人誤會的話了。”
他有些不安地擡頭,感覺夏書逸要大發雷霆了,卻見對方毫無反應,垂眸笑道:“反正我年輕,肯定能把他熬死,到那個時候南青還是我的。”
說罷故作輕松地挑挑眉,緩和氣氛。
他倆都隻比褚長煦小一歲,能熬死誰啊?遲南青被他的言語逗笑了。
二人一同走出咖啡店,郁白和遲南青溫柔地拜拜,等他轉身就狠狠地瞪夏書逸。
仗着和南青一起長大就嚣張跋扈,那南青結婚的時候怎麼沒選他呢?雷聲大雨點小罷了。
他們回到車前,旁邊的保镖喊了一聲“夏總”“遲先生”,為他打開車門後就離開了,留出二人空間。
遲南青驚訝地看着這輛豪車,這好像是他們上一輩人才會用的。難道夏書逸升輩了?
想不出來,他搖了搖頭,覺得夏書逸現在在夏家一定混的很好,再也不是那個讓人随便欺負的小孩兒了。
他欣慰地拍了拍夏書逸的肩,下一秒就被推進了車内。
遲南青:“嗯?!”
夏書逸坐進來關上門,他強大的氣場讓車内的空間瞬間狹小了一倍。遲南青被他推倒在軟座上,下面墊了柔軟的毛毯,沒有磕到,隻是姿态頗像隻仰面玩鬧的小貓。
“怎麼一言不合就推人呢?夏書逸,你變了啊。”
他坐起身,整理好身下的毯子,發現和他曾經的那條一模一樣,“诶?好像我那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