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間,張鐮被毛飛飛拉着說了一大堆的話,不外是述一述離别那麼多年各自的際遇,講一下他參加這次演武的期許,還與他相約了演武後一起結伴逛遍繁城。毛飛飛今日見到他特别開心,酒也喝多了,散席後張鐮将他送回房後,才慢悠悠走回自己院中。
這一通折騰下來,酒也醒得差不多了,待回到院中,發現隔壁付清玉房中的燈竟然還亮着,想到她晚間說身體不舒服沒去參加宴會,不知是不是真的身體不适,便想去問候下。
張鐮走到房門前,猶豫了下,終究按耐不住自己的内心,擡起手,敲了敲門。沒過多久,房門打開了,玉墨站在門邊,看到是張鐮,先翻了個白眼。
“你來幹嘛?”
張鐮估計她是還生氣上次自己跑了,也不與她計較,隻問道:
“那個,青衣姑娘好些了嗎?”
這人,上次引來官兵,害得他們那麼狼狽,劍心還受了傷,玉墨現在看見他就覺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怎麼看怎麼不順眼,正想開口諷刺他兩句,突然聽見旁邊傳來一聲輕笑聲。
“張公子,怎麼突然關心起我來啦。”
張鐮回過頭去,隻見付清玉正立于一片廊下的陰影處,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眉眼含笑。
張鐮見她這一身黑衣,眉頭一皺,哪裡還能不知道她這不舒服就是個借口,這女人估計又趁亂不知道跑去哪裡,做什麼壞事去了!
他心裡惱恨自己的關心多餘,付清玉武功高強,就坐了半天的車,他都沒事,她又怎會有事呢。
自己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想到此處,張鐮心裡惱火,瞪了她一眼,轉過身正想回屋,付清玉卻越過了他,徑直走進了房間。
“進來吧。”
一聲招呼在兩人擦肩而過的同時響起。
張鐮盯着付清玉的背影内心掙紮了許久,終于,還是擡起腳跟着進了屋。
房内,付清玉也不管張鐮,繞到屏風後,讓柳兒幫着她換下一身夜行的黑衣。
張鐮聽着屏風内窸窸窣窣的衣料聲響,光影晃動,隻覺得周身不自在,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擺好。
他咳嗽一聲,努力讓自己顯得鎮定自若。
玉墨不情不願地斟了茶,哐的一聲用力擺到他面前,茶水飛濺,潑濕了些桌面。
張鐮擡起頭看了一眼,不明白這小妮子最近火氣怎麼那麼大。
玉墨見他望過來,狠狠剮了一眼,這張鐮算是個什麼東西,主子這幾次對他的态度,分明沒把他當外人!真是氣煞人也!
付清玉這時換了身竹青色的衣服從屏風後轉出,看見玉墨氣鼓鼓的樣子,以為小丫頭還在為劍心的事情生氣,也不多說,揮揮手讓她和柳兒先下去。
“你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付清玉問道:“總不會是真的關心我吧?”
“沒事!”張鐮氣結,這女人心思怎麼那麼多!都怪自己,沒事找事,關心她幹嘛!
付清玉覺得好笑,張鐮這人怎麼還是那麼經不得逗,見他快要生氣了,她忙轉開話題。
“你真的要參加這次的演武嗎?”
“不是你想讓我來的嗎?”張鐮語氣有些生硬。
“張公子,你倒是懂得我的意思。”付清玉笑着調侃他,道:“那你對此次參加演武的其他人可有過了解?”
“景逸兄給了我一本書冊,上面記錄了一些參賽之人的信息。”張鐮老實答道。
“書冊?可否借我一看?”
張鐮拿出那本冊子遞了過去,付清玉接過,打開認真看了起來。
房内靜悄悄的,隻有書頁翻動的唰唰聲,張鐮看着她細長的手指輕撚紙張,低垂的眉眼,此時似乎也有一種别樣的溫和,他覺得自己的心跳也好像應和着般,撲通撲通的跳動,聲音大得似乎整個屋子都能聽得見。
付清玉其實看得很快,裡面的人有些她認得,不需細看。大約一盞茶的功夫,那書冊已被她翻到了底。
早聽說燕國二皇子祁景逸是個皇室中的奇葩,心思純淨,頗有些江湖人的豪氣,沒想到此人對張鐮還真不錯,看來是真心想與他結交。也好,若這小子聰明,至少能保下性命無憂。
她合起冊子,擡起頭看向張鐮:“祁景逸對你倒是不錯。”
張鐮忙收回目光,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景逸兄與我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