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都!!!
陡然聽到這名字,張鐮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好似突然被一雙手緊緊握住,一瞬間甚至有些喘不上氣來。他慢慢擡起頭看着面前的中年人,這人一臉張方臉,唇上兩撇小胡子,一臉的端正,目中神采奕然,看着他的目光中有着深深探究和隐約的絲絲寒氣。
這就是晏都!西山大營的晏都!!
張鐮的指尖深深紮進手心的肉中,他要狠狠握緊拳頭,才能在此刻勉強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恨意和外洩殺意。
張鐮灼灼的眼神盯着晏都,要把對面這個人的樣貌深深印刻在自己的腦海中。
晏都也看着張鐮,他眼睛微眯,眼底洩露出淡淡的殺意,此子武藝不俗,現在還與二殿下相交,假以時日必成大患。王朝義那個廢物,斬草不除根,活該死于他手。
兩人暗中的眼神交鋒沒有能瞞過威北侯的眼睛,他靜靜看着面前的各懷心思兩人,心裡想的卻是,這楠城張家的張鐮,是要讓人好好去查探一番了。
“張鐮,張鐮。”景逸見他僵在原地,表情嚴肅,小聲出言提醒。
張鐮這才回過神來,忙垂下眼睑,拱手行禮。
“在下張鐮,拜見指揮使大人。”
“張小兄弟不必客氣。”晏都道,“小兄弟真是少年英雄,不愧是楠城張家子弟。”
聽他提到張家,張鐮心中一怒繼而又一驚,不好!他定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二殿下,今日比試已結束,下官還有公務在身,就不多逗留了,先行告辭。”晏都對着景逸拱手道。
“公務要緊,晏将軍慢走。”景逸擡手做了個恭送的手勢。
在燕國,像晏都這樣的戍邊大将手中掌握着大權,就連皇子,對這些人也是恭敬的,畢竟這些人手中的兵權對這個國家的影響非常巨大。若不是此次他有事回京,又恰好有求與威北侯府,也定不是那麼容易能邀請到的。
此番看着似乎是晏都來觀看了一場比武,可是對于有心人來說,這相當于一個意味不明的表态,他的那兩位兄弟此刻估計對他要有不少的忌憚之心了。
晏都走後,景逸吩咐人拿了凳子給張鐮坐下。
“張小兄弟好武藝啊,不知出身何門何派啊?”遠山王看着張鐮,這幾日他聽景骞也提過這人幾次,言語間頗為敬佩,他這個兒子雖然頑劣,且一向不太與人深交,如今卻十分認可這張鐮。現在見到這少年身姿挺拔,長相英俊,風度神采皆不凡,他也心生好感,看來他家那不孝子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王爺謬贊了,在下隻是一介草民,自家傳的微末功夫而已。”張鐮謙虛道。
“小兄弟不必自謙,不是誰都能勝得了金榜高手的。”範宇哈哈笑道。“那日在廣源寺,也有賴小兄弟相救。”
他身後的範媛媛此時也站起行了一禮:“多謝張大哥救命之恩。那日之後未能親自登門道謝,望張大哥見諒。”
張鐮忙起身回禮:“不敢當,範小姐嚴重了。”
遠山王與範宇等人見他謙遜有禮又落落大方,點了點頭,認可道:“看來小兄弟明日有望問鼎前三了。”
“小子定勉力一試!”張鐮道。他不卑不亢的态度讓在場的幾位權貴人物也頗為欣賞。
“張鐮,你還沒好啊···馬車都到了!”這時,祁景骞邊走進亭中邊喊。
“臭小子,你有沒有禮數了!”遠山王呵斥道,他這敗家兒子每次都能把他氣到肝疼。
景骞這時才注意到範宇和範媛媛還在亭中,他忙道:
“見過侯爺、範小姐。”
“無妨,你們年輕人自去吧。”範宇也不介意,哈哈一笑,揮了揮手。
“那在下告退了。”張鐮向這三人行了禮才與景骞出了亭子。
回别莊的馬車上,張鐮不言不語,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他沒想到會在今天這樣的情形下見到晏都,情緒一時把控不住,洩了稍許殺意,在習武之人感知中一絲一毫的氣息變化都尤為明顯,晏都必已感知到。
他們之間的血海深仇,已是不死不休,現在又被晏都知道了他在京城,時間不多了,再不行動,錯過了這次,他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有報仇的機會,或許,他也活不到下次的機會了。
眼下借助景逸,隻要能在演武中再勝一場,獲得前三,就有面見陛下的資格,即使把握不大,那個計劃也必須要實施了!否則一旦演武結束,他身無依仗,以晏都狠辣的手段,還有韓晔在繁城的勢力,他與馮家都難逃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