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結束之後,張鐮在别莊中休息了半日,待傷勢恢複一些,也不顧祁景逸和毛飛飛等人的阻攔,直言家中還有要事,執意要下山回城。
景逸見他着急,無奈隻能派了馬車送他入城,毛飛飛不放心張鐮,且也要去城中和族人彙合,便也與他同乘一車。
這日,車剛離開别莊沒多久就下起了雨,越往前走雨越大,車夫披了蓑衣慢慢趕着車。
毛飛飛在車廂中不停地興奮說着本次比武的精彩之處,言到那貪花和尚怕莊遠真的殺了他,比試未結束就灰溜溜地跑了,最後範離光也是不戰勝。本場比武最狼狽之人莫過這個花和尚了,偷襲刺瞎了廖俊賢一隻眼睛,又招惹了母老虎殷娘,俊賢山莊和連雲十八寨的人必定不會放過他,大家痛打落水狗,接下來有得他倒黴的。
張鐮半躺在車廂中,他的傷其實還未見好,隻是見到晏都的事情實在太過緊急,必須馬上回城告知舅舅馮衍,所以急着趕回去。
兩人正說着話,突然傳來籲的一聲,馬車一個晃動停了下來。
“你們是何人?這可以當今二殿下的馬車!”
車外傳來車夫的一聲怒喝,接着就是近在咫尺的一聲慘叫。
車夫出事了!
車内的兩人對望了一眼,毛飛飛手一掀将車輛裡的小茶幾用力擲了出去,随後兩人一躍而出,從車窗兩邊跳了出去。
車外的人見飛出一物,手中鋼刀一揚,一下将結實的檀木茶幾砍成了兩半。
此時,車内的兩人已跳了出來,别分站車旁兩側,皺眉看着對面蒙着臉身披蓑衣的四個人。
晏都微微皺起眉頭,他收到消息張鐮出了别莊,以為車内隻有他一人,沒想到竟然還有一個。他向身旁的幾人使了個眼色,那三人會意,一起上前,圍住了毛飛飛。
雨越下越大,六人分兩撥戰在了一起,張鐮渾身濕透,他傷勢未愈,隻能勉強提起五六成的戰力,對面這人武功卻比他強上許多。
不到二十回合,張鐮的肩膀、左臂、後背處就被砍了中幾刀,刀刀深可見骨。毛飛飛想過去幫忙,奈何圍攻他的幾人隻一味地牽制他,他縱有一身出色的輕功,一時半會也拖不得身。
又堅持了幾個回合,張鐮氣血翻湧,氣息一滞,身形慢了一分,對面的人抓住機會,一腳踹向他的心口。
張鐮一下倒飛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胸中劇痛,哇的噴出一大口鮮血。
地上積滿了水,大雨落在他的身上,很快沖掉了那些血腥味,晏都一步步向着張鐮走來,今日抓住這條漏網的小魚,張家與尉國那邊有什麼秘密也定能查出來了。
晏都走近,一把伸手抓向張鐮的衣襟。
另一邊毛飛飛急得不行,可對面那三人配合默契,一味地将他圍住不讓他攪和,縱他拼盡全力,一時半刻卻怎麼都脫不開身。
毛飛飛越急越亂,整個人宛如隻抓狂的猴子上蹿下跳,看到張鐮受傷,他情急之下大喊道:
“張鐮!!”
可惜雨聲太大,很快将他的聲音淹沒。
這時,隐約見聽到大雨中夾雜着輕微的馬蹄聲,然後是箭矢射擊劃破空氣的嗤聲。
“啊!!”
毛飛飛身旁突然響起一聲慘叫。他吓了一跳,轉頭看去隻見剛才圍攻他的三人中有一人被箭矢射中了肩膀,連着倒退出去好幾步。
晏都那邊,剛要抓起張鐮,一根長箭也向他射來,他橫刀擊落,擡首望去,隻見遠處一隊人策馬走近,當先一人彎弓射箭,連着兩隻箭矢,分别射向他與另一邊。
“我們是皇城護城軍,哪裡來的歹人敢在此地行兇!”當先騎在馬上的一名男子大聲喝問。
護城軍的人?他們怎麼會在這裡?晏都眉頭一皺,又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張鐮,此次自己帶的人少,決不能暴露了身份,便宜這小子了!
“走!”
其餘三人得了命令,不再與毛飛飛纏鬥,飛快跟上晏都的腳步,轉眼奔入雨中不見了蹤影。
“張鐮!張鐮!你怎麼樣了?!”毛飛飛扶起地上的張鐮着急喊道。
“這位小兄弟,你先把他扶上馬車吧。”那騎馬的人招呼道。
毛飛飛猶豫了一下,可眼下隻能這樣了,馬上又下來了兩人幫忙着把張鐮扶上了後來的那輛馬車上。
那馬車寬敞,毛飛飛不放心也跟了上去。一上車就見範離光半躺在車上,身上覆着一條毯子。
“範大人,怎麼是你!”毛飛飛驚訝道。
“毛兄,”範離光與他打了個招呼,“兄弟們正好來接我下山,沒想到就碰到了二位”。
他又看了下昏迷的張鐮:“張兄這是怎麼了?”
“我也不知,我們正乘車回城,半路就遇到了伏擊。”毛飛飛皺眉應道:“二殿下派的車夫也被殺了。”
“什麼?!”聽聞此事,範離光震驚。
“方郁,你速速派個人回别莊将事情禀告給二殿下!”
“是,大人!”車外有一人應聲,接着響起馬蹄遠去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