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大愕,掙紮着,那女子卻緊緊扣着他的咽喉,不讓他發出一丁點的聲音。她站在搖擺的枝丫上,左手扣着一個身形壯碩的和尚懸空吊起,卻絲毫不顯得吃力,仿佛手中捏着的是一隻小飛蟲一般。
付清玉也不着急,靜靜等着前方那兩人走遠了,才轉過頭,看向快翻出白眼的貪花和尚。
“和尚,我今天心情好,不想殺人。”
貪花和尚被這女子扣住咽喉,隻覺得指尖那冰涼的真氣像一根根針一樣刺進他的喉嚨,讓他提不起一絲勁力,也不敢用力掙紮,他直覺隻要他敢亂動一下,那些真氣就會紮進他的喉管,那手就會扼斷他的脖子。他心裡轉了無數個念頭,不知道這女子是哪路神仙,自己也沒招惹過這樣的人物啊,難道是來尋仇的?!
“剛過去的那兩人,你别去找他們麻煩,否則,我可不敢保證下一次你的腦袋還能完好地長在你的脖子上。”
貪花和尚聽到這話忙不疊地點頭,雖然被扣着脖子,也能看到他努力掙紮着上下晃動頭顱的樣子。謝天謝地,看來這女子沒打算殺他,性命保住了。
付清玉剛想松手,又覺不對,想了想:
“你這和尚,估計是不會長記性的,不如還是留下點什麼吧。”
說完,她上上下下打量起手中提着的這個人來,那眼神,就像看着待宰的豬羊一般,打量要先切下來哪塊肉。
貪花和尚被她這麼一打量着,吓得後背不停冒出冷汗。
付清玉皺起眉頭,這貪花和尚哪裡都那麼難看,唯獨這一對招風大耳還下得去手。
“那就留下一隻耳朵吧。”
貪花和尚聽到她這話,目眦欲裂,死命掙紮,付清玉卻緊緊扣住他的咽喉,也不拿什麼兵器,右手成指,絲絲真氣從指尖溢出,她将那白玉般的手指緩緩遞到貪花和尚的左耳旁,輕輕往下切。
似乎是為了讓他體驗生生切耳的痛楚,又或者是怕濺出的血弄髒了衣裳,付清玉的手指切得很慢,緩緩地從耳朵上方劃下。
貪花和尚痛得全身劇烈顫抖,眼睛瞪大,像銅鈴一般凸了出來,充滿了血絲,嘴巴無意識地張開,喉頭滾動卻發不出半點聲響。眼前這女子邊微笑邊切下他的耳朵,那姣好的容貌此刻在他眼裡卻如同地獄裡的惡鬼一般。
耳朵再大也總有切完的時候,這漫長的酷刑終于随着最後一點點血肉的剝離結束。
貪花和尚仿佛聽見了自己耳朵掉落在地上的聲音,然後就是脖子上的勁力一松,他整個人登時從樹上啪嗒一聲直直摔在了地上。
和尚一個轱辘從地面爬起身,捂着劇痛的耳朵擡頭望去,剛才那恐怖的女子早已不見蹤影,隻有她站立的那根樹枝輕輕搖曳着。
難不成剛才真是惡鬼?貪花和尚身上像從水裡撈出來一般濕漉漉,被冷風一吹,激靈靈打了個寒戰。
那女子武功如此駭人,絕對不是無名之輩,說不準還是金榜上的那些怪物,自己這次能夠保住小命,已是大幸!貪花和尚連忙撿起自己掉在地上的耳朵,慌不擇路地往林子外跑,至于張鐮,他是再也不敢去找麻煩了。
付清玉站在樹頂,看着張鐮和杞幼娘慢慢走遠,有了杞幼娘這個牽絆,我看你張鐮還能跑到哪裡去尋仇,你自诩俠義,難不成還能半路丢下一名弱女子?她心裡為又拿捏住了張鐮的軟肋而自得不已。
待二人徹底走出了她的視線,付清玉才從樹上晃悠悠地飄下來,落到下方的馬車上。
斜靠在馬車裡,喝上一杯柳兒親手泡的茶,付清玉這才舒服地歎了口氣,那慵懶的樣子一點也看不出來她是那剛切了人耳朵的閻王。
“小姐,探子回報,司馬公子前幾日已離開繁城了。”玉墨輕聲說道。
“嗯,”付清玉應了一聲,“那我們也回去吧。”
老莫緩緩駕起馬車,這一次幫祁景新奪了頭籌,成了第一位封王的皇子,還是目前唯一的一位,付清玉這邊立了大功,孟江與兩人繼續留在繁城與趙不易一道經營,而韓晔那邊也等着她的計劃開始實施,這一趟來時是十個人,回去隻有七人,卻達成了比預想中更好的效果,而隆城中,也有許多人正等着她回去。
玉墨看着她主子勾起的嘴角,心裡很疑惑,這一路,她看得出來,主子對那張鐮是不一樣的,是有些喜歡的。她主子這樣的女子,想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這張鐮能得了她的青眼也不知道是有什麼本事?可是,女子喜歡男子不是應該把他栓在身邊的嗎?怎麼她主子不僅千方百計把人給送走了,還放了個杞幼娘那樣女子在他身邊,玉墨真是怎麼也想不明白。
付清玉心中想的卻是,終于把張鐮送走了,若今後再無相見之期,至少有杞幼娘那樣聰慧的女子陪在他身邊,他不會輕易犯傻,丢了小命;而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隆城中也有更重要的人等着她回去。
他們這樣的人,兒女間的情愛,終不能磨滅她的野心和欲望,與張鐮的這一段情義,讓她更認清了自己的内心;他們終将是要走向不同道路的,就如韓晔所言,他與她才是那荊棘路上的同路人!
第一篇章少年逢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