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聰一聽,心裡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忙轉身跑下樓,客棧中的人也都跟着過去。
辛十四娘轉頭對着張鐮燦然一笑:“小郎君,謝謝了。”也跟着下了樓。
連雲寨等人也過去,白經走前拍了拍張鐮的肩膀,一臉暧昧地笑。
張鐮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隻是覺得那辛十四娘有些像他認識的一個人,所以才出言相助,并未有其他心思,白經等人都誤會他了。
隻見後院中,一名男子倒在廚房後的柴火旁,手腳扭曲成奇怪的弧度,臉色烏青,七竅流血,眼眶瞪大,眼珠子好像要從裡面瞪出來一樣,整個人死的時候似乎極為痛苦。
許聰上前辨認了下,發現那并不是他要找的人,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他見這人死狀奇怪,又蹲下檢查了死人的身體,隻見此人上半身似乎有些肥胖,與他的四肢相比怪異的不協調。
許聰仔細端詳了一下,一把扯開死人的衣衫,隻見那屍體上半身布滿了一條條紫色的淤痕,密密麻麻,胸腹隆起,好像體内有一個巨大的嬰兒般,但是,這明顯是一具男屍!
許聰好奇地用劍柄戳了下屍體臌脹的腹部,隻覺按壓處柔軟,并無平常觸碰到人體時的那種厚實感,反而像按在了一個水球上。
這種感覺有點奇怪,待他加大力道想再試一試,那屍體的肚子卻在他的按下去的刹那,噗!的一聲爆裂開來,屍體的内髒下水一瞬間噴濺而出。
周圍的人吓了一大跳,忙不疊後退避開,隻有許聰離得太近,又猝不及防之下,被那些碎裂的内髒和□□噴濺了個滿頭滿臉。
這一幕下水爆裂的畫面實在是太過生猛,圍觀的人們即使見慣了死人也承受不了這過于刺激的畫面和腐爛的臭味。
嘔~~~~~~
一時間周圍響起一連片的嘔吐聲,這畫面對饒是見多識廣的江湖中人也委實是太過刺激了,一大清早早飯都沒吃,酸水就吐了出來。
衆人都捏着鼻子後退,這時,有人好像認出了死者。
“咦,這人穿的衣服上好像有個标記,”旁邊一名金刀門的人說道:“看着,好像是麓山的标記。”
仔細看去,那屍體的衣擺被血污和碎肉覆蓋處确實有個類似祥雲繞山的标志。
方雲捂着口鼻走上前來,仔細辨認了下那屍體的面貌,
“這人,似乎是麓山派的張新城?沒錯,是他。”
“宇民,你快去請麓山派的人過來。”白經吩咐道。
聽到是麓山派的人,有些膽大的也走上前來看,張鐮看了一眼那屍體爆裂開的肚子,又看了下扭曲的手腳,除了手腳看着像被人扭斷的,這屍體看着好像沒有其他緻命的外傷,能讓屍體從腹部臌脹爆裂的,不是毒藥就是巫蠱了,這裡離瀾林舊地很近,難道真與瀾林一族有關?
這時,麓山派的王琴帶着門人匆忙趕了過來,廖俊賢和苫童兒也跟在身後。
張鐮往後退讓開位置,這時才注意到辛十四娘就站在他身後不遠處,也好奇地打量地上的屍體,沒想到這女子膽子那麼大,竟不避諱這樣血腥的場面。
他不由多看了兩眼,越看越覺得她露出的兩隻眼睛和目中的神采有些像。
辛十四娘察覺到他的目光,擡頭望了過來,挑了挑眉,沖他一笑。張鐮有點不好意思地别過頭。
這時沒人再關心失蹤的洪興幫許強二人,大家都在讨論着這後院的屍體。
這屍體明顯是死後被人抛在此處的,昨夜這客棧中住的都是江湖人士,兇手絕無可能在此地用如此殘忍的手段殺人而不被發現。但是能瞞過那麼多人的耳目将屍體抛在後院,也定不是武功尋常的人可以辦到。
而且此人殺人抛屍,還把屍體扔在這種容易被人發現的地方又是有何目的呢?
這時,王琴已經檢查完畢,示意門人收殓屍身。
“沒錯,這正是在我麓山失蹤的張師侄。”
“哼,兇手用那麼殘忍的方式殺了人還敢抛屍此處,莫不是要恐吓我等?!”苫童兒怒道。
在場一些江湖遊俠和小門小派的江湖人看到連麓山派的高手都被殺了,确實有些害怕和退縮。
“張師侄既已被謀害,難保其他進山的人沒有危險,我等還需盡快進山!”王琴沉重地道。
其他人也認同地點頭,确實,及早進山,便多一分希望。
“我會讓單幫主那邊抓緊世間煉制避瘴丸,明日一早我們便可出發。”廖俊賢道。“今日之事,還請在座各位莫要傳播,免得引起鎮中百姓的恐慌。”
衆人皆點頭答應,麓山的人收殓好張新城的屍身,其他人見沒有熱鬧看也逐漸散去了,這還未進入甕山呢,便出現了這麼一具奇怪的屍體,一時也為這次進山之事隴上了一層陰霾。
那許聰全身被噴了個正着,惡臭難擋,這時候也顧不得去找辛十四娘的麻煩了,忙帶着洪興幫的兩人匆匆回去換洗。
隻有掌櫃的和店小二愁眉苦臉的站在旁邊,這客棧發生了命案,還有一堆的殺神在,他們也不敢報官,況且現在這世道,就算報官了恐怕也無人理會,反而會惹得一身腥。
“你把這一塊清理幹淨吧。”掌櫃的吩咐小二。
小二看着這滿地的血污碎肉,剛才他已經把肚子裡的酸水都吐幹淨了,現在是再也吐不出來了,現在雖然屍體不在了,可這場景要怎麼清理啊,他愁容滿面地轉身去找工具去了。
張鐮走在最後,一回頭,卻看見辛十四娘蹲在剛才屍體躺着的柴火旁,似乎拿了什麼東西,待她起身時,卻又她兩手空空。
辛十四娘看到他還留在原地,走過來,輕輕将手搭在他的肩上。
“小郎君,剛才多謝解圍,不如你到我房中一叙,如何?”那雙亮晶晶的眼睛飽含笑意地望着張鐮。
張鐮隻覺得她靠近後一股香味撲鼻而來,那近在身前的肢體和快湊到面前的臉讓他心裡不由一陣慌亂,忙退後幾步,隻留下一句,不用了,便飛快跑上了樓。
辛十四娘在原地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身影,直笑得直不起腰來。
張鐮跑上樓後才長出了一口氣,剛才那種感覺太熟悉了,似乎很久之前經曆過,那一瞬間他隻覺得心跳加快,辛十四娘的臉和那張他日思夜想的面孔竟然重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