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栀了的直白簡直傷人,“我不喜歡你,就像我不喜歡江稹一樣。但江稹起碼是我喜歡的類型。”
至于你,甚至都不是我的取向。
他有那麼差嗎?
夏亭殊卻沒辦法為自己正名,因為他深知自己的确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但他反應快,果斷抓住重點,“你不喜歡他。”
怎麼就沒聽見前半句呢?鐘栀了難得無措,雙手置于家居服的衣兜裡,在屋内左顧右盼,末了長長一歎,“你要不上班去吧。”
這下失語的換成夏亭殊。這和HT指導的并不相同,對方根本不接招——也是,他怎麼會想到問一個不婚主義咨詢情感困擾。
你無所事事無所謂,我可還有工作。鐘栀了心下暗忖,最近是不是對他太客氣了,這人未免有些得寸進尺。也不是,他已經頻繁對自己發出求愛訊号。
花瓶内插着昨夜帶回的花束,邊上清酒瓶内也有單隻無盡夏,粉、白、藍、綠交織傳遞出美好希望。淺青色的魚缸内,是幾尾天使魚,活潑富有生氣。
她坐在書桌前遲遲無法進入狀态,這一插曲竟讓她覺得似乎從未真正認識過夏亭殊。
其實他的皮相頗為可以,待人處事也周到細緻,她并不算讨厭。但是以擇偶的目标來度量他,又實在是難以恭維。
不知道如今30歲的他該是何樣,但現在與自己同時空的他,透露着一種介于男孩和熟男之間的輕熟男感。他身上有很多人的影子,但自成一派,恰到好處又富有層次。
比如此刻,他捧着專業書端坐在沙發前,有如老僧入定,不知道能看進去幾分。
自然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外間暴雨滂沱,内裡更是除了鐘表寂靜無聲,夏亭殊聽着她偶爾的一聲歎息,不知是為了公事又或是為了自己——總歸聽起來讓她很是為難。
終于在她另一次的長歎之後,夏亭殊打開了電視。他拉開抽屜拿出Switch,順利邀請,“來一局吧。”
他選擇的是《馬裡奧網球aces》,不同于傳統的網球遊戲,五種擊球方式要進行立回和積蓄能量,等同于一場格鬥比賽。
她欣然接受,“我超強的。”
不過,随着遊戲的由易到難,夏亭殊後知後覺,這個超強的鐘栀了,運動細胞可真是匮乏呀……毫無戰術可言,還偏要逞強,一場體感遊戲打出了競技體育的架勢。
他幾次閃躲,還是被撞個徹底,手臂也是被震顫得發麻。隻能中場投降,“我給你去健身中心報個班吧。”
“别呀。”她頗有興緻,“不能投降啊,網球王子!”
“我明天要工作。”再這樣下去怕是胳膊都擡不起來。
“明天不是周六麼?”
“今天周天,明天怎麼會是周六。”
鐘栀了原本還打算揮舞胳膊厮殺,此刻卻停下了動作,“你剛剛說今天幾号?”
他啊了一聲,茫然回答,“27号,禮拜天。”
鐘栀了邊念叨着怎麼可能,邊打開萬年曆,“今天不是13号,周四嗎?”雖然自己拖延症,但也不至于這麼嚴重。
他又核實一遍,無奈道,“你都三天沒回家了,怎麼可能還是周四。”
誰三天沒回家?
她訝異地看向他,指指自己的Apple watch。
的确存在不對勁,夏亭殊微愣,便拿起茶幾上的手機快步回到她身側。鐘栀了盯着屏幕,赫然發現她的手表上顯示着6月13日,而對方的居然是7月27日。
不是吧,怎麼會有這樣的烏龍。
她問,“你覺得有多大的可能,是這兩樣東西壞了?”
他亦有些猶豫,“怕是不會。”
先前的反常似乎有了解釋。所以她的每每夜不歸宿,其實可能才過了數小時?思及此處,夏亭殊越發覺得神奇,“簡直像是星際穿越。”
科幻與人類情感融合,産生了超越距離的愛意。宇宙實在奇妙。
她帶着驚異地哇了一聲,“不知道我們會不會是第一個發現的。将來星球旅文要是獲得諾貝爾獎,必須邀請我去頒獎禮。我可是偉大課題的女主角!”一個多麼有自主意識的完美被試!
他笑,“那我會是男主嗎?”
鐘栀了沒理,揉揉因運動而發燙的臉頰,頭上松散的花苞也搖搖欲墜。他幾乎是下意識地伸手,替她把碎發别回耳後。
她睨他一眼,瞳仁清亮,“又越界了,小夏哥哥。”
夏亭殊笑意更濃。
沒關系,他能讀懂,她的眼神在說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