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避免相見的,可是為什麼那個人毫無窘迫之意,仿佛無事發生,安然地圍爐煮茶,看過來的時候也是那般的坦然純淨。
四目相對,她超級明顯的一個停頓。
不知道她睡得怎麼樣,反正自己是一夜無眠。夏亭殊難以啟齒,他的确滿心滿腦子都是那些事,身體沒有一刻得到過放松。
姑娘的遲鈍無法忽視,他輕咳一聲打破僵局,“你醒了?”
鐘栀了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
又沒話講了。也許是初醒,她看起來很是溫順,就連平日裡總是飽含狡黠的狐狸眼都少了攻擊力。
這樣更無從下手,他決定起身,“要不……我還是回房間吧。”
鐘栀了兀自冷靜了會,深吸一氣,再睜眼時神色清明多了。她止住他的動作,問,“你為什麼要回去?”
“我怕你不自在。”
“你都不會不自在,我怕什麼?”
夏亭殊沒說話,鐘栀了甚至看到他隐隐帶笑的眼,左側梨渦乍現。可是她已經沒有什麼通牒可下了,此人的平靜心态實在讓她心驚。反正她是裝都裝不下去了,隻覺不可思議,“你的臉皮怎麼這麼厚?”
“……”來自夏亭殊的失語。
他知道根因,确實也思索了會兒。摸了摸眉骨,整個人看起來清清淡淡,“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樣表現才是正确的?”
比如不要共處一室——他剛剛提出了,被她給刺回來了。
“總歸不會是這樣無事發生的樣子。”
他輕輕反駁,“是你先無事發生的。”
鐘栀了被問住了。
但凡涉及到性|愛,他總是有超乎常人的尺度和心态。一如此刻,過度舒展之後,他的坦然竟讓她有了自我懷疑。
“栀了。”夏亭殊在對面定定觀察,神色疏淡,“别這樣看着我。我會有負罪感。”
她就應該是奪目的、神采奕奕的、魅惑人心的,不能有一絲一毫的脆弱,不要給他可乘之機。
“你最好是!”鐘栀了恢複了犀利姿态,“你太不尊重人了。”
“我給你道歉。”他從善如流,“但我沒有想不尊重你。你不喜歡,我可以不這樣,但是我也希望你理解。”
理解他就是對她充滿了欲望,下流、肮髒、上不得台面……的欲望。
*
大事發生!大事發生!
這幾個字幾乎萦繞在早川希子的腦中一整天。她反複确認信息,鐘栀了明确表達思來想去,今晚會帶男伴一同與他們用餐。
至于這個人究竟會是誰,她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茨野近期是典型的被殃及的池魚,仍然未從熬夜的混沌中恢複,私心表達,“我真的好希望是江稹。”
他多少有些為好友不值。與其說是愛戀,現下更顯得是男生愛而不得之後的癡纏。明明看着之前隐約有些雙箭頭的苗頭,為什麼近期又顯出如此頹敗之勢。
那日袁初翌和江稹的鬥毆至今回想起來都讓他後怕。關系都還不錯,打起來根本不知道如何阻攔,更何況雙方語速之快,他甚至還沒來得及理解在說什麼,就見兩人揮拳相向了。難為他也捱了幾下,算是仁至義盡。
早川希子側坐于床邊,給男友按揉肩頸,“我怎麼覺得會是袁初翌呢?栀栀子很喜歡他的。”
“可是江稹也很喜歡她呀。”
逃不開的三角戀,兩人一個對視,互相一個挑眉。她率先開口,“輸的人買單。”
“沒問題。但是晚餐前誰都不許私下打聽。”
“成交。”
一場賭局悄然誕生。
晚餐定在了市中心,是東京的懷石名店位于海外的首店,主廚打造的Omakase套餐是應季料理,每一季都很精彩,需要提前兩周預約。
繁華街景中獨辟一區的日式庭院,包間通透,均為開放式布局,簡約之中透露典雅。推窗見景,夏日晚風暖意撲面,有一種質樸之美。
早川希子和茨野原先在細看落花,聽聞外間低低的談話聲,即刻正襟危坐,帶着調侃的神色拭目以待。然後——
滿心雀躍的早川希子和茨野,見到了姗姗來遲的鐘栀了和夏亭殊。
不是,怎麼是他呀?饒是兩人猜破腦袋,都不會想到會是小夏哥哥陪同。
早川希子的笑意一下凝在嘴角。對方倒是非常自然地同他點頭微笑。
這是那個校草室友?
茨野完全狀況外,看向同樣迷茫的女友,“你們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