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我嗎?”吳大同大懵特懵,“這不好吧......”
“不是你!”周星星極為不爽的聲音從上鋪傳來。
“哦,這麼兇幹嘛。”吳大同委屈。
梁珊珊和曹橙梓從中鋪探出頭來,“周星星她是不是夢遊了啊?”
“诶你這麼一說确實看着像夢遊的症狀。”
顧易被周星星生拉硬拽,拽到了上面。他輕飄飄地懸在上鋪狹小的空間裡。他低頭看着周星星,她頭發睡得亂糟糟的,眼睛半睜不睜,臉頰因為缺氧泛着淡淡的紅暈,整個人看起來又困又暴躁。
“上面空間太小了,我保證不唱了,我在下面看風景行了吧?”顧易撇撇嘴,飄到窗邊看風景。火車駛過一片開闊的草甸,遠處有成群的牦牛在吃草,黑色的身影在陽光下像散落的棋子。
“其實……”他突然開口,聲音很輕,“我從來沒來過唐古特。”
“哦,看得出來。”
“我拍戲大部分都是棚拍或者特效。”顧易自顧自的講話,眼睛沒有離開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平時有一些代言也隻是在各個城市裡拍拍照,《渡川辭》裡那些仙山雲海,也都是在綠幕前吊威亞拍的。”
周星星想象了一下他穿着古裝在綠幕前擺造型的樣子,忍不住笑了:“難怪你演技那麼浮誇。”默了默覺得會傷他的心,又像剛見面時那樣補充道,“進步空間很大。”
“……”
火車終于抵達唐古特站時,已是第二天的傍晚。夕陽把整座車站染成金色,遠處的雪山像鍍了一層火焰,壯麗得讓人屏息。
“哇——”梁珊珊第一個沖下車,舉起相機狂拍,“這也太美了吧!”
周星星慢吞吞地跟在後面,高原反應讓她有點耳鳴,像是沉在深海裡,耳朵聽什麼聲音都是悶悶的。
他們住的是一家青旅,木質結構的房子,牆上挂滿色彩鮮豔的唐卡,空氣中飄着酥油茶的味道。
夜裡,周星星躺在床上,聽着窗外呼嘯的風聲。唐古特的夜晚很冷,即使蓋着厚厚的被子,她還是覺得手腳冰涼。顧易飄在床邊,百無聊賴地數着天花闆上的木紋。
“有這麼冷嗎?”他突然問。
“唐古特晝夜溫差大,早上中午熱得像蒸籠,晚上跟冰窖似的,而且天黑的也晚,你看現在晚上八點了天還沒完全黑呢。”周星星縮了縮脖子,努力不讓被子與身體之間有縫隙。“梁珊珊他們訂的地方怎麼都奇奇怪怪的,這個青旅也太磕碜了,一個房間裡十張上下鋪,睡二十個人,就一個廁所。”
顧易沉默了一會兒,飄到周星星身邊,把她往牆邊擠了擠。
周星星把頭從被窩裡鑽出來,一探出頭來,看到的就是顧易那張俊臉,差點被帥得心肌梗塞,她警惕地問:“你幹嘛?”
“這房間我就認識你一個,不呆在你床上該呆在那兒?”
“你可以去窗外呆着。”周星星為顧易指了一條明路,“這床就這麼點位置,我好意思你不會不好意思麼?”
“外面那麼冷。”
“反正你又感覺不到。”
“看起來很冷。”
“你不覺得吃虧你就躺着吧,指不定我睡到半夜會抱着你睡。”
顧易聽得出來這是周星星在赤果果的恐吓他,莞爾一笑,“你不會,你睡覺的時候跟死人一樣,也不會打鼾。”
“睡相好就睡相好,有必要形容的這麼吓人麼?”周星星背對顧易把腦袋鑽回被窩,又猛地放下被子像是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诶對了,我前幾天在D音看到有教怎麼請人入夢的方法,我們要不現在試試?”
“夢裡有我還不夠嗎?你還想請誰入夢?”
“請2024年的你入夢。”
周星星這麼一說,顧易來了興緻,“這個可以有!所以該怎麼做?”
“我記得我當時截圖了,你等等我翻翻相冊。哦哦找到了,方法:用一支毛筆,在黃紙上寫下自己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再滴入一滴中指血,寫好後将毛筆和符紙藏在床頭,晚上睡覺時,心中想着要入自己夢的人,拍三下床頭,說“某某快來入夢”,當晚心中所想之人就會入夢與你見面。”
“......”
“......”
念完方法,顧易和周星星面面相觑的陷入了沉默。
“這些材料......”
“毛筆可以用畫水彩的毛筆代替麼?黃紙可以用用水彩畫黃的畫紙代替麼?”
“說實話,這些都是小問題,最關鍵的是中指血吧?你要怎麼采血啊?”
周星星沉思了片刻道,“像古代人一樣用牙齒咬?”
“.......你認真的嗎?”
“先不管這些了,行動起來~”
房間裡還有不少人在收拾行李,或是在洗手間洗漱,所以并沒有熄燈。周星星着急忙慌的下床從行李箱中翻出畫畫材料,說幹就幹。
顧易在床上盯着她的動作忍不住吐槽,“做這種稀奇古怪又沒底的事你倒是有這種行動力。”
三下五除二周星星就把一張水彩專用紙用畫筆染成了黃色,等紙幹後她打着哈欠快速在紙上寫下自己的生辰八字,幹完這些她果真咬起了食指指甲旁邊的肉。
隻不過她不是要咬出血,而是她思考時的慣用動作。
思考着思考着,她餘光瞥到不遠處床上正在縫衣服扣子的梁珊珊,“你針哪兒來的?”
“等一下周星星,萬一你用的這種方法是沒用的,你不就白......”顧易伸手想攔住她,可周星星撒丫子就撲到了梁珊珊身上,沒攔住,根本攔不住。
“樓下老闆那兒借的,怎麼了?你也需要?”
“嗯呢~待會兒借我一下?”
“好的好的,我馬上就好了。”梁珊珊說着就用打火機燒斷了線,把針遞給她。
“打火機?!”周星星的語氣裡充滿了興奮,她心裡想着,“真是天助我也,有打火機就可以先用打火機給針消個毒。”
“打火機也借我一下,謝啦~”
周星星背過身去,仔細檢查了一下針身,沒有生鏽,接着她快速的點燃打火機在針頭針身上來回烘烤。
就在她咬咬牙舉起針要給自己的中指狠狠的來一下的時候,顧易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一臉嚴肅的把臉湊到她面前認真道,“周星星......”
“哎呀,起開,屁點大的事攔什麼攔,試一下不會有事的。”周星星沒使多少力就掙脫了顧易,一針見血,她用力擠了擠中指,把血滴在生辰八字上。“你還記得你第一天見到我的時候,一直嚷嚷着要我去提醒2024年的你麼?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還不用我冒着被當私生飯的風險,費勁巴拉的去找2024年的你,何樂而不為?”
她把毛筆和符紙放到床頭,做完這一切,周星星把針和打火機還給梁珊珊,去衛生間沖洗了中指,最後從行李箱裡找出出發前就準備好的小醫療箱,貼上創可貼。
躺回被窩,她想着一定要讓2024年的顧易來夢裡,随後輕輕拍了三下床頭,安心地閉上眼。
窗外,雪山在月光下泛着銀藍色的光,星空低垂,仿佛觸手可及。
顧易看着她漸漸平穩的呼吸,輕輕歎了口氣。
深夜的夢境彌漫着檀香。周星星發現自己站在天井旁,青石階縫裡鑽出半截桃枝。
“2024年的你在這地方拍戲麼?”她轉頭問還在東張西望的顧易,得到他搖頭說着“記不太清了”的回應。
她踩着露水浸透的青石階往看起來像道觀的地方走,推開斑駁的朱漆門,月光正澆在庭中打坐的人影上。
成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