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能不能不要在我努力的時候說話,我會拉不出來的。”
“我就是有點好奇嘛。”
“這有什麼好好奇的?都是認識的人一起玩,有啥可化妝的。”
“那不是旅遊要見很多陌生人嗎?”
“他們将來不會跟我産生交集,我浪費那時間幹啥。”
“那我……”
“噓噓噓!有什麼話等我努力完再說。”
等周星星洗漱完,換完衣服出了衛生間,顧易跟着她去餐廳。
路上周星星還是像之前一樣,為了能跟顧易說話,故意放慢腳步走在考察隊伍的最後面。
“現在可以說了。”
“沒事了。”顧易瞥了她一眼,随後目視前方面無表情的淡淡道。
“你!”周星星咬牙切齒,“要不是你長得帥,我就揍你了。”
這青旅也是奇怪,給客人住的房間怪簡陋的,餐廳倒是豪華氣派。
挑高的天花闆上懸挂着幾盞藏式銅制吊燈,燈罩上镂刻着繁複的蓮花紋樣,暖黃的燈光透過銅雕灑下來,在實木長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餐桌上,在等餐的時候,梁珊珊作為固定的話題開啟員,講起了八卦,“诶,我們昨天到這裡以後,我聯系了早我們兩天到的星辰,她給我講了個超級無敵大八卦。”
梁珊珊說的星辰也是周星星他們班的,她們組了個三人隊伍也決定來唐古特考察采風,隻不過沒跟他們住同一家旅店。
“快說快說。”吳大同興趣濃厚,曹橙梓面上沒興趣,一臉嚴肅地玩着手機,實際上在一旁豎起了耳朵,手指在屏幕上劃來劃去卻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她們三個在來這兒的火車上遇到幾個男娃子,就住她們隔壁卧鋪,有兩個挺帥的。在學校的時候你們就聽說過陳栖很多事是吧?”她環視一圈,看到大家點頭才繼續,“這次聽星辰和惠敏她們倆說,一見到那幾個男娃,陳栖就湊上去搭話,聽他們說目的地也是唐古特邏些,更是聊得熱絡的不行。一開始就是講話暧昧,後來演變成追逐打鬧,摟摟抱抱,沒想到昨晚陳栖居然直接去男方房間裡睡了。”
聽八卦是大天朝子民的優良傳統,沒人會不喜歡聽八卦,包括顧易。
繞着餐廳東瞅瞅西看看的顧易,聽到這裡立刻裝作若無其事地飄回到周星星身邊。
“就這?那我們娛樂圈可比這亂多了。”語氣裡帶着幾分不屑。
他話音剛落,曹橙梓便開口道,“诶?她不是在臨安有女朋友的嘛?這不是活脫脫的劈腿?”曹橙梓随着八卦的深入,慢慢地瞪大了眼睛,“而且旅行路上認識的陌生人,萬一有什麼傳染病......她這都敢啊?”
“就是啊,聽說現在我國得HIV人群比例最大的就是我們大學生,我連認識的人都不敢相信,她居然跟陌生人。”吳大同思及此一陣惡寒湧上心頭。
“唉,我們這樣在她背後講小話不太好吧,而且事情可能沒你們說得這麼嚴重。”周星星出來打圓場,話裡話外都有教育人的意味。
主要還有外人在旁聽,讓她聽八卦都有些不自在。
“等下等下,我有點搞不清楚,這個八卦的主人公到底是男的女的啊?”顧易忍不住湊到周星星耳邊小聲詢問。
什麼鬼,一會兒跟男的同床共枕,一會兒有女朋友。
“女的,她雙性戀。”周星星拿出手機,打開備忘錄打字給顧易看。
“......你們藝術生玩的還挺花......”
梁珊珊從褲口袋裡拔出手機,打開相冊,然後把手機遞到桌子中央,“星辰還給我發了他們倆的視頻。”
“什麼什麼視頻?是那種視頻嘛?”周星星立刻來了精神,坐直了身體。
“就打鬧的時候抱來抱去的視頻。”
“哦。”周星星又靠回了沙發靠背。
“你看起來很失落是怎麼一回事。”顧易鄙夷。
“你不失落嘛?”周星星輕蔑地擡眼,小聲回複。
“非禮勿視。”
“切,裝模作樣。”
“切,道貌岸然。”顧易模仿周星星陰陽怪氣,“剛還教育人家不要背後講人壞話,自己明明也很感興趣。”
“......”周星星被顧易的話嗆了一下,竟無言以對。
唐古特的包子比甬城那邊的包子皮更厚實,餡料好像是牦牛肉,煎的底部酥脆,還加少量蔥姜提味,湯汁鮮美,可惜的是,這裡的辣椒醬偏香不辣。
吃完早餐後,吳大同,梁珊珊,曹橙梓三人擠在一起讨論下午的行程,周星星偷偷挪到顧易身邊,調侃道,“既然你聽了我同學的八卦,作為交換條件,你也講一個你們娛樂圈的八卦吧。”
顧易嗤笑一聲,回想了幾秒,随即堅定地拒絕道,“不要,我是有職業操守的。”
“這算哪門子職業操守?!”
梁珊珊跑到周星星身邊,拍了她肩膀一下,“诶,周星星,你想去哪兒玩啊?”
“啊,我随便,我沒有想法,你們去哪我去哪,俗稱無腦旅行搭子。”
“我們剛商量了一下,決定一會兒去大昭寺,午飯去附近的網紅飯店搓一頓,下午去小昭寺。”
“好的好的,跟着組織走!”
在去大昭寺的石闆路上,周星星看到了奇怪而又震撼人心的畫面。
陽光被經幡割碎,斑駁地灑在磕長頭的人們身上。
他們像一條流動的河——有人身着有些厚重的羊皮襖,額前系着護額的木闆,雙手合十舉過頭頂,再降至眉心、胸口,然後俯身跪地,雙臂前伸,全身貼向地面,最後收臂起身,周而複始。每一次伏地,木闆與石闆相撞,發出沉悶的“咚”聲,像是大地的心跳。
有白發蒼蒼的老人,他的掌心磨得黝黑,指節粗粝如老樹根,卻仍一絲不苟地完成每一個動作,皺紋間夾着風霜和酥油的光澤。
還有年輕的母親,背上裹着嬰孩,有的拖着一塊木闆,上面躺着一個看起來年級少大,髒兮兮的孩子。那些孩子的小臉都無一例外被高原陽光曬得紅撲撲的,卻顯得格外安靜,仿佛早已習慣這種起伏的律動。她每磕完一個長頭,便從懷裡摸出一粒青稞,輕輕放在路邊的瑪尼堆上。
石闆路上,經年累月的摩擦讓某些位置凹陷發亮,像被無數掌心焐熱的銅鏡。風掠過時,瑪尼堆上的經幡獵獵作響,仿佛神靈在回應地上的祈願。
每一次五體投地,都是朝聖者與天堂之間,最短的距離。
在靠近大昭寺的地方,還有不少高大的彩旗經幡,梁珊珊和曹橙梓興奮地找吳大同和周星星幫他們倆拍照。
“快快快周星星,幫我拍一張,這個角度這個角度。啊,好曬啊,我們拍完以後去那邊的茶館歇會兒吧。”
“好好好。”周星星接過手機退了幾步遠,認真的找角度幫梁珊珊拍照。她找到一個合适的角度,蹲下身子取景,這樣拍顯腿長。
“你不拍嗎?”
“我拍啥,我長得又不好看。”周星星頭也不擡地回答顧易,随即大聲對梁珊珊說,“好的好的,這個表情很不錯,換個姿勢再來一次。”
“誰說你長得不好看,明明長得......挺可愛的嘛。”顧易卡頓了一下才把話說完整,這一卡使這句話沒有一絲一毫的真實性。
“我有個高中同學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至理名言,要是男人誇一個女的可愛,那就說明他沒有别的詞形容這個女的了。”
“......誰說我沒有别的詞形容你了......你很可愛,呃,你還很能打。”尴尬的顧易,尴尬地往後撤。
“呵呵,我謝謝你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