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臨安的火車上,周星星、劉惠民、鄒星辰、陳栖、梁珊珊、曹橙梓一個硬卧包間,吳大同因為是男生買了其他包間的票。
原本周星星的票在中卧,奈何在邏些欠了陳栖人情,跟她換了位置,睡到了上卧。上卧空間及其狹小,上下也不太方便。好在有輸氧器,對動不動就缺氧耳鳴的周星星也是有好處的。
“诶你們聽說沒?馬小夏跟毛文怡、莊昕甜她們也去了邏些,隻不過她們坐的飛機,一落地馬小夏就起了很嚴重的高原反應,在當地醫院待了整整一周,今天才啟程回家了。”
“啊?我初中跟她一個班的,她那會兒體育老好了,每次跑步都第一,還是校隊的,看起來可健康了,居然高原反應這麼嚴重麼?”
在上卧昏昏沉沉又想睡覺的周星星聽到梁珊珊說的話清醒過來,加入話題。“大二體育課我被調劑到有馬小夏在的籃球班,她也還是跟初中的時候一樣強啊。”
鄒星辰:“看來高原反應跟一個人體育好不好沒啥關系。”
梁珊珊:“唐古特也不是誰想去就去的,網上還有很多‘唐古特之行,洗滌心靈’的熱門景點推薦。我記得有新聞報道前兩年疫情的時候,有人自駕遊去唐古特,就快開到了,高原反應他直接就死在了車上。”
“啧啧啧,那我們運氣挺好的。”過來串門的吳大同磕着瓜子由衷感歎道。
陳栖:“好個屁呦,我們住的客棧床底藏屍,你管這叫運氣好啊?”
鄒星辰:“然後我們在警局做筆錄做到淩晨三四點。”
吳大同:“……那也比在旅行途中死了好吧。”
梁珊珊:“唉,那個去世的女孩子真的好可惜,比我們還小,就這樣死在了他鄉。”
“那個兇手真的太壞了,沒錢付房費殺人幹嘛?還有網上那些鍵盤俠,給去世的人造黃謠。”劉惠敏憤憤不平。
“對啊,逼的她家人出來發聲明。死者弟弟說自家姐姐根本就不認識兇手,也不會喝酒。死者弟弟還說姐姐被殺害後,兇手還僞裝成姐姐給家人發消息,騙取錢财,拖延時間。兇手真的令人作嘔,網上那些人還造謠,更令人不齒。”
“唉——”鄒星辰說完,大家不約而同歎了口氣,為逝去的生命感到惋惜。
周星星的思緒完全被關于王青時的話題占據,胸口像是壓了塊大石頭。她無意識地咬着下唇,眼眶漸漸濕潤。可悲傷的情緒很快被顧易的動作和聲音打斷,“你進去點,留點位置給我躺。”
"你有病啊?"周星星像觸電般往後一縮,後背緊貼着牆壁,瞪圓了眼睛怒視他,"你上來幹嘛?"她的聲音壓得極低,卻掩飾不住其中的火氣,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顧易與她面對面躺在狹小的空間裡,“包間裡都是人。”
“過道裡……”
顧易搶答:“過道裡也是人。”
“車頂!”
“你也知道,我是因為什麼生魂離體。車頂上速度太快了,我……”
“你害怕,啧啧啧,你不行。”周星星笑得賤兮兮的,在他倆之間豎起食指擺了擺。
“誰說我怕?!我不是怕。”顧易移開視線,眼神飄忽不定,明顯沒有底氣。
“你嘴是真硬。”周星星逗完顧易有點困了,可是他倆現在這個姿勢,平躺着沒位置,面對面尴尬,轉身背對他更尴尬。為了維護自己的權益,她決定惡心惡心顧易,讓他知難而退。她斟酌了會兒,勉強開口道:“你這樣……你生得這般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就不怕我趁你不備,對你行不軌之事?”
“呵,你能行什麼不軌之事?”
顧易話還沒講完,周星星突然湊近,鼻尖相觸。她圓溜溜的眼睛不懷好意地眨了眨,睫毛掃過他的臉頰,癢癢的。
“你猜~桀桀桀。”
沒想到顧易根本沒在怕,他可是演員,親過的嘴他自己都數不清,會怕這種威脅?
“好難猜~你不會是指親嘴吧?”
“你知道就好,請你離開我的床謝謝。”周星星強裝鎮定,實則心跳如擂鼓,她故作兇狠地又貼近些,實則悄悄拉開嘴唇的距離,變成額頭相抵。
“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職業?”顧易不退反近,伸手撫上周星星的耳朵,把她的臉固定住,嘴唇貼進她的臉,“你不會以為用這種小事威脅我,我就會下去吧?”
說着,兩人的唇越來越近,近到幾乎要碰到嘴皮子的時候,周星星才從顔值暴擊中緩過神來,拼命掙紮起來。“啊啊啊!停停停,大哥!琛哥!琛哥!我錯了!我真錯了!”
她激烈的反應驚動了在下面聊天的衆人,梁珊珊率先沖到周星星床前,猛拍圍欄,“周星星,周星星,沒事吧?又做噩夢啦?”
顧易姿勢沒動,斜了身後一眼,危險的視線又轉移到周星星臉上,示意她說話。
“呃——嗯嗯,我剛夢到……”
“你夢到顧爾琛要殺你嘛?你剛叫了琛哥我錯了。”
“比這更糟,他要親我啊……”周星星心想,她的臉被顧易控制着,身體也不敢動,心裡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啊對,我夢到顧——琛哥在追殺我。”
“你在夢裡對他幹啥了,他追殺你。”
周星星小心翼翼的擡眼,她與顧易之間的距離已經近到視線模糊,她咽了咽口水,控制呼吸,“記不太清了,大概是觸碰到了他的逆鱗吧……”
“噗嗤!”顧易松開手,大笑着背過身去,“哈哈哈哈,不逗你了。”
随着顧易讓出一大半空間,空氣一下子充足了,周星星大口喘息,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也不知是掙紮的太用力形成的,還是……
她手忙腳亂地轉身面壁,在心裡瘋狂默念:冷靜周星星,不要心動,不能對不起王青時和成千上萬個顧爾琛的粉絲。
以後一定要克己複禮,保持距離,特别是不能對他動手動腳。
譴責完自己,周星星嘟囔了句“我繼續睡了。”也轉過身背對顧易,往牆邊縮了縮,恨不得把自己嵌進牆裡。
馬蹄聲刺破黎明,銀甲将軍正在沙盤前推演軍情。青銅燈樹投下的陰影裡,他耳朵微動,手迅速按住腰間佩劍。
營帳外鐵甲碰撞的聲音太整齊了,不像是巡營的士卒。
帳簾被猛地掀開,十二名黑甲武士魚貫而入,腰間懸着的不是軍中制式刀,而是廷尉府的玄鐵鎖鍊。為首的使者捧着鎏金诏匣,蒼白的臉上帶着古怪的笑意。
"太子殿下何在?"
燭火"噼啪"爆了個燈花。将軍看見诏匣上朱砂封印确實是陛下親筆寫的"敕"字,可印泥顔色鮮豔得像是剛剛摁上去的。他的目光掃過使者袖口,那裡沾着星點墨漬。
帳外突然傳來騷動,親衛的呵斥聲與刀劍出鞘聲混作一團。
"陛下龍體可還安好?”将軍沉聲問道。
使者的眼皮跳了跳,"周正接诏!陛下口谕,太子謀反,着即刻——"
破空聲打斷宣讀,将軍奪來的長矛貫穿使者胸膛,帶着人飛出三丈遠,将絹诏釘在點将台上。展開的诏書一角被風吹起,露出朱砂寫就的"淩遲"二字。
"這是假诏!保護太子!"
"将軍!"親兵渾身是血地撲過來,"十四皇子的叛軍已經攻破西門,太子殿下必須立刻撤離!"
将軍擡手抹去眉骨淌下的血,黏稠的猩紅在掌心拖出一道猙獰的痕迹。他轉頭望向城牆内側。
一個身着素白錦袍,氣質淩然的青年正被幾個親衛護着往馬廄撤退。那青年依舊如寒潭映月般清冷奪目,隻是此刻華服下擺已沾滿焦黑的塵灰。
忽然有尖銳的破空聲撕裂濃煙。将軍瞳孔驟縮,視野裡那支淬着冷光的箭矢正朝着青年後心疾射而去。時間仿佛被拉長,他看見親衛們驚惶轉身的動作慢得像在膠水中掙紮,看見青年因聽見箭嘯而微微側首時,發冠垂落的絲縧在空中劃出的弧度。
"殿下小心!"
青銅箭镞在瞳孔中急速放大,将軍縱身撲出。箭矢穿透護心鏡的瞬間,他聽見自己骨頭碎裂的脆響。青年被他撲倒在地,玉冠摔得粉碎。
"周将軍!"太子顫抖的手接住他下滑的身體。
視野開始模糊,将軍咬牙拔箭,有護心鏡擋着,因是沒傷及根本。他強撐着站起身,對眼前,輪廓令周星星倍感眼熟的青年咧嘴笑,血沫從齒間溢出:"殿下快走,去慈恩寺找慧遠大師。”
城牆突然劇烈震動,叛軍的撞車終于轟開城門。火光中,黑壓壓的叛軍如潮水般湧來,當先一面"蕭"字大旗被血染得發黑。
"帶殿下走!"将軍猛地推開青年,反手砍翻兩個爬上城牆的叛軍。
血戰三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