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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二章:你值得被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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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星星猛地拉開窗簾,打開陽台門,“你咋回事啊?沒被季小道長大師抓住,也沒必要又用這招吓我。我告訴你,我已經摸清了你的套路,我可不怕你了。”夜風灌進來,吹得她後頸發涼。

月光慘白地鋪了一地。陽台上空蕩蕩的,隻有晾衣架在風中輕輕搖晃。

懂的都懂,按照恐怖片古早套路,那鬼肯定已經閃現到了周星星身後。

“她現在是不是在我後面。”她直視前方,明知故問飄在身邊的顧易。

顧易閉着眼睛,把頭撇到另一邊,由于過度用力,眼睛旁邊的褶子都擠了出來,“不知道,不敢看。”

周星星僵硬地轉頭,對上了一張近在咫尺的臉。

那是個短發女鬼,國字臉扭曲得不成人形,像是被揉皺後又強行展開的報紙。她的皮膚泛着死灰,布滿蛛網般的青紫血管。短袖睡衣下,手臂以詭異的角度反折着。她的眼睛沒有眼白,整個眼眶裡塞滿了渾濁的黑。

周星星死死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叫出聲,“啪”的把陽台門關上,緊拽着顧易的手,佯裝淡定地與晾衣鬼擦肩而過,一屁股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

“說吧,是有事需要我幫忙麼?”她閉了閉眼,須臾便睜開,左手食指點了點坐在另一把空椅子上的顧易,“先說好,我聽不懂你說話,你對着他講就行。你跟他說完,他翻譯給我,我再幫你。”

“周星星你!”顧易瞪大眼睛,怒目而視,瞄到女鬼朝他靠近,喉結滾動了一下,手指緊扣周星星的手,後背緊貼椅背。

寝室的燈光突然熄滅,陷入一片漆黑。晾衣鬼灰白的嘴唇機械地開合,聲音疲憊、空洞,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帶着一種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麻木,卻又在深處藏着尖銳的痛楚。

“從大一開始,我媽說弟弟将來要結婚,家裡錢都得給他,她沒地方住,也不想麻煩弟弟,呵。”一聲短促而冰冷的笑,從她喉嚨裡擠出來,那張扭曲的臉上,肌肉不自然地抽搐着:“不想麻煩弟弟?那麻煩我就理所當然了嗎?”那空洞的聲音裡終于裂開一絲壓抑的怒意,“她堵在校長辦公室門口哭、鬧,學校沒辦法,隻能把我們母女倆塞進研究生宿舍住,兩個人擠在宿舍那張窄小的床上。我就像個異類,每天被室友冷眼相待。”

周星星屏住呼吸,看着女鬼空洞的眼睛裡翻湧着怒火,又迅速被更大的疲憊吞沒。那張灰白的臉上,每一道傷痕都刻着深深的絕望。

極輕、極壓抑的一聲歎息落下,輕得像是不堪重負的塵埃墜地。

她沒有給顧易留下翻譯的時間,繼續用平靜的語氣說道,“我每天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給她買早飯,收拾她弄亂的桌子、衣服。”晾衣女鬼擡起頭,黑洞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虛空,“下課鈴聲一響,别人是去圖書館、去約會、去社團......我得沖去食堂,買最便宜的飯菜。吃完飯,洗碗,掃地,擦桌子......等她終于睡了,才是我自己的時間。淩晨的台燈下,論文、報告......眼皮重得像灌了鉛......”

她的語速快了起來,帶着一絲被壓抑的顫抖,像繃緊的弦在嗡鳴。

“宿舍的陽台,那欄杆,我趴在它上面看過無數次下面的路燈。那麼高,跳下去是不是就解脫了?或者買根麻繩,把它挂在洗手池水龍頭上,再把我的脖子套進去,往地上一坐,靠那點決心和身體的重量吊死自己。是不是就不用再像個陀螺一樣轉個不停?不用再聽她抱怨弟弟多辛苦、抱怨我書讀太多有什麼用、抱怨錢不夠花......是不是——就能喘口氣了?”女鬼的頭顱不自然地歪向一邊,黑洞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顧易。

顧易緊繃的肩膀漸漸放松下來。

周星星望着眼前扭曲的身影,恐懼慢慢被另一種情緒取代。

那是一種沉甸甸的酸澀感,像一塊浸了水的海綿,堵在胸口。

大概顧易和她目前的感觸是一樣的吧。

“我想了那麼多次!我連遺書該寫什麼、該藏在哪裡都想好了!結果呢?結果讓我死的,不是我!是那截破欄杆!明明看起來那麼結實的欄杆,就在我晾衣服的時候斷了?!多可笑啊。”那荒謬的尖利裡充滿了不甘,“我明明那麼努力地想活着了,哪怕累得像條狗,最後卻死得這麼随便!”陡然拔高的聲音變得尖銳而荒謬,帶着哭腔的嘶啞,卻幹澀得沒有一滴淚。

死一般的寂靜彌漫開來,好似連呼吸都凍結了。再開口時,她的聲音徹底冷了下去,空洞得像抽幹了所有血肉,隻剩下冰涼的骨頭。

“她來了。我躺在那兒,大概血還沒幹透吧。她沒看我,一眼都沒看。”那冰冷的聲音平鋪直叙,沒有一絲波瀾,“她撲向學校領導,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來,不是哭紅的,是急的,是餓狼看見肉的那種紅。她扯着嗓子喊,一遍又一遍,聲音大得能把屋頂掀掉。”

“‘賠錢!你們得賠錢!我女兒死在你們這兒了!她可是研究生!你們得賠!必須賠!’”刻薄、貪婪的語調被惟妙惟肖地模仿出來,每一個字都透着令人心寒的算計。

那模仿的腔調極快地褪去,恢複成她自己冰冷、空洞的原聲,帶着一種徹底心死的了然和深入骨髓的諷刺,輕飄飄地說:“你看她關心的,從頭到尾,隻有錢。我這個女兒,對她來說,大概,也就是個能換錢的物件吧。活着的時候榨幹我的力氣,死了也得榨幹最後一點價值。挺好......都結束了。”

即使聽不懂鬼語,但看到女鬼說這些話時,那張扭曲的臉上交替閃過憤怒、絕望和深深的疲憊。

周星星的心揪成一團,她想說些什麼安慰這個好不容易考上研究生,卻意外墜樓身亡的學姐,可一張嘴,沒有前情提要,又不知該怎麼安慰。

女鬼扭曲的肢體開始舒展,青紫的血管如潮水般褪去。她灰白的皮膚逐漸恢複血色,斷裂的骨骼重新接合,淩亂的短發變得柔順。最後,那雙黑洞般的眼睛也恢複了清明,露出原本溫潤的棕色瞳孔。

轉眼間,站在他們面前的已是一個面容和善的年輕女孩。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完好的雙手,嘴角浮現出一絲苦澀的笑意,“死了才看到人生中第一個帥哥,真是可惜。”目光在顧易俊美的臉龐上流連片刻,她低頭轉苦澀為羞澀,“不過是個極品帥哥,不虧。”

似乎隻是來做最後的傾訴,說完最後一句話,女鬼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像晨霧般漸漸消散。

顧易下意識伸手,“你值得被記住,不隻是作為一個‘能換錢的物件’!”

“謝謝你。”

房間裡隻剩下沉重的寂靜,和兩個久久不能言語的人魂。

“......她到最後都沒有告訴我們她的名字。”顧易和周星星平躺在狹小的下鋪,用自己的表達方式講完了晾衣女鬼的故事。

周星星盯着上鋪的床闆,歎了口氣:“因為那個狗*的霓虹鬼,我們學校三個學生意外身亡,他們招誰惹誰了?找誰說理去?對他們來說真的是無妄之災。唉——人各有命呐。”

顧易側過頭看她,“又是這句話,你每次感歎世事無常,都隻會說這句話。”

“我這不是看你很難過的樣子,安慰你一下嘛。”

他挑眉:“有你這樣安慰人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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