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以後,她開始關注祁宇軒,發現他的确有很多優點,值得衆多女生愛戀。她以他為榜樣,期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像他一樣,成為“最自由最潔白的雲”。
“天上的雲層這麼厚,看來要下大雨了。”從地庫來到室外後,劉盛淩開了口。
劉盛淩打小就是個天文愛好者。陳心念笑起來:“天氣預報明天确實有雨——”
她想起祁宇軒的話:“這雲層是高雲、中雲還是低雲呢?”
劉盛淩眉飛色舞:“積雨雲是低雲,雲底高度在2500米以下……”
一說起雲來,劉盛淩滔滔不絕。陳心念耐心聽着,不由得想,祁宇軒隻在那次同她談過雲,似乎對天文不大感興趣。
說話間,兩人來到樓下藥店。
劉盛淩翌日要走,要備些常用藥帶上飛機,以備不時之需。
陳心念則鑽進旁邊還開着門的商超。她在超市轉悠了不一會兒,劉盛淩進來找她,打量她購物車裡那些速凍食品和零食,哭笑不得:“我走了之後,你是不準備做飯了嗎?”
陳心念舉起劉盛淩愛吃的某個薯片,義正言辭:“有一半是給你帶上飛機的。”
劉盛淩笑着靠過來:“還是姐姐疼我。”
兩人黏黏乎乎的挨着,一同來到收銀台結賬。陳心念先劉盛淩一步掏出手機付錢,劉盛淩由着她去,來到收銀台的尾端,将物品裝進塑料袋。
陳心念提醒:“分兩個袋子裝,你把你想吃的裝一起。”
劉盛淩應和着,問她要吃什麼,他給她留下。
陳心念結完賬,來到劉盛淩身邊:“你想吃什麼,你先拿,剩下的是我的。”
劉盛淩笑着說好,胳臂蹭陳心念的肩。
收銀員小姐姐認出劉盛淩,禁不住偷偷打量。
這位年輕帥哥前幾天來買過向來滞銷的大号避孕套,所以她印象頗深。
他的樣貌俊多于俏,雖不太符合時下流行的精緻花美男審美,但因現下少有的男性特征的荷爾蒙十足,更能讓人眼前一亮。言行舉止都有種漫不經心的姿态,仿佛對一切都不在意,和人對視時卻很專注,頗具侵略性和壓迫感,讓人卻步。
原以為嗓音是性.感的低沉,沒想到竟是少年音色。如今他頂着這張酷蓋臉用這嗓音撒嬌,更顯違和。
女朋友卻看起來很受用。
劉盛淩察覺目光注視,睨了收銀員小姐姐一眼。
收銀員小姐姐趕緊收回目光。
結完賬,劉盛淩将藥品袋遞給陳心念,自己拎着兩個大袋,同陳心念一起往外走。陳心念有些好笑的問:“瞪人家小姐姐做什麼,人就是欣賞帥哥而已。瞧把人吓得,臉都紅了。”
劉盛淩辯解:“我看人就那樣,沒瞪。”
又試探:“你和她很熟嗎?”
他前幾天在商超買過避孕套,用于自渎。
陳心念無語:“超市裡賣魚的大媽我熟,收銀員有好幾個,還老換來換去的,我怎麼會熟悉?”
劉盛淩放下心來。
陳心念感慨:“其實你還挺受女孩子歡迎的。”
劉盛淩唇角微彎,仰起臉要推銷自己,又聽陳心念道:“可我怎麼看,都覺得你就是個小孩兒,可能是因為你是我弟弟。”
劉盛淩立時反駁:“我不是小孩,也不是你親弟弟。”
兩人的面色同時沉下來,低頭不言。
回到家中後,沉默也未能化解。
好在時間不早了,兩人各自要做各自的事情——
劉盛淩開始整理行李,陳心念上樓洗漱。
洗完澡,陳心念将門拉開一條縫,正好看見劉盛淩上樓來。
陳心念腦子瞬時宕機,待反應過來時,她已摔上門。她拍着自己的額頭,罵了自己幾句,咬了咬牙,将門大開,喊住劉盛淩,問他什麼事兒。
她現在是越來越愛逃避了,這不是個成熟的人該做的事情。婚姻是兩個人同意才能成的,劉家長輩既找她“逼婚”,當然也找了劉盛淩談此事。
劉盛淩明天就要走了,此時不開誠布公,聊一聊應對長輩之策,更待何時。
劉盛淩隔着一步樓梯台階停下腳步,手中的杯子往陳心念面前遞,悶聲說:“給你沖了杯胃舒甯。”
又說:“你的胃似乎不大健康,要不要去找中醫調理下。”
“我的胃平常好得很,都是你胡亂開車才惹得我胃難受。”陳心念一面說着,一面往前兩步,接過水杯,喝了一口。
胃藥沖劑不燙不冷,溫度剛剛好。
他知道她怕苦,還放了點兒蜂蜜。
陳心念喝完,将水杯交還劉盛淩,想說些緩和話,便聽見劉盛淩問陳心念上次劃傷手所用的醫用貼放在哪裡。
陳心念心裡一緊:“哪兒又傷了?”
劉盛淩将睡褲往上卷,露出膝蓋的一片烏青。
陳心念瞬時心亂如麻,将劉盛淩拉上樓:“什麼時候傷的?”
“玩飛盤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是自己摔的,還是被他們推的?”
“結果不都一樣嗎?反正就是摔了。”
陳心念又惱又心疼,擰劉盛淩的胳臂:“你傻嗎?他們人多勢衆你還硬剛,見勢不妙就要學會示弱逃跑。”
劉盛淩捂着陳心念擰她胳臂的手,直喊疼。
陳心念趕緊松手,白了劉盛淩一眼:“現在知道喊疼了?”
劉盛淩委屈地說:“我對他們喊疼也沒用啊。”
陳心念緊抿雙唇,将劉盛淩摁到床上坐下,拉開床頭櫃翻找,随口問:“你買了那麼多藥,就沒買跌打損傷膏?”
劉盛淩心虛地解釋:“我已經收進行李箱了,不想拿出來。”
見陳心念不理他,走到她身後,嘀嘀咕咕:“剛才走路還好好的,洗完澡就腫了……”
陳心念回頭瞪劉盛淩:“知道嚴重還不好好坐着。”
劉盛淩重新坐回床上,期期艾艾地說:“姐姐,樓下的那個沙發太硬了,硌的傷口疼……”
陳心念不予回應,翻出平日裡用來疏通筋骨的活絡油。然後抓了個小闆凳,來到劉盛淩面前坐下。她倒了些活絡油在她手心,輕揉他瘀傷的膝。
暖黃的燈光下,陳心念頭微微地低着,伏在他膝間,領口寬松的棉質長裙内春光乍.瀉,軟綿的手熨帖着他,柔若無骨。
劉盛淩繃住嘴唇,拿了抱枕塞在腰際,岔開長腿。
陳心念見劉盛淩又是拿抱枕又是抓床單,遲疑地問:“很疼嗎?”
劉盛淩太陽穴隐跳,别過臉頂腮,嗯了一聲。
疼,石更的發疼。
劉盛淩似忍痛難耐,陳心念擔憂道:“會不會傷到骨頭了?要不然去醫院看看?”
劉盛淩說沒有,他走路還是能走的,沒有感覺到骨頭疼。
陳心念聞言,減少手上的力道。
待活絡油吸收的差不多,陳心念起身,劉盛淩突然伸手摟住她的腰。
陳心念吓了一跳,當即要掙脫,卻聽見劉盛淩甕聲甕氣地說:“姐姐,你就和我在一起吧。隻要你願意和我在一起,遺産我可以都給你。”
陳心念木然數秒,平靜地說:“他們提什麼荒謬的要求你都要照做嗎?這不過是個借口。這次答應了,下次還有更過分的,直到你放棄遺産。”
劉盛淩否認:“不會的,大伯他向來守信用。”
陳心念駁斥:“再守信用他也不是你親爹,他會有私心。”
劉盛淩含着鼻音質問:“他們難對付,你就打退堂鼓不管我了嗎?你在江邊都說要我的,難不成你在撒謊?”
“我管你啊,我要你的。”陳心念揉了揉劉盛淩的毛茸茸的腦袋,低下臉來,溫柔地解釋:“我能力有限,明面上肯定是對抗不了你伯伯姑姑們的。但是我可以在背後幫你出主意,盡力和你一起應對。”
劉盛淩沉默。
陳心念寬慰道:“其實你不用太害怕他們,你是正兒八經的劉家人,你爸爸在世時大伯一直很寵愛他,也對你不錯,我想大伯不會對你把事情做到太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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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心念後退兩步,無力地垂下手,沮喪地說:“隻要你心裡能舒服,你怨我也好,罵我也罷,你就當你有個不中用的姐姐吧。”
劉盛淩低下頭,肩膀瑟縮,抖動的越來越厲害,顯然是要哭了。
陳心念看得心慌意亂,側過臉說:“我去樓下睡沙發,把床讓給你睡。”
她說完邊往門口走,胳臂忽被抓住用力往後帶,門砰地被關上。她後背撞上門,劉盛淩低下臉,唇毫不猶豫地貼上她的唇。
陳心念懵了一瞬,反應過來後,擡手給了劉盛淩一耳光,怒聲罵道:“劉盛淩,你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