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們正在商量這事,不過我也不知道哪裡的房子好,可能沒辦法給你提供參考。”老闆突兀地接了一句。
“原來如此,沒事,”蘇明月順勢回應,看老闆娘的神情,是有些煩悶之色,她不好再說起這傷心事,于是轉移話題道,“我先上樓了。”
老闆娘說好,笑着跟她擺手,蘇明月走到樓梯口,心中有些遲疑,她頓了下,隔着牆,外面似乎一下子安靜了。
她慢慢走上樓,走到樓梯中間的位置,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總覺得那夫妻倆像是故意打配合瞞着她什麼一樣,于是她放輕腳步,又慢慢走到了樓梯口的位置。
許是那兩人聽見腳步聲,猜測蘇明月已經上樓去了,老闆娘嗔怪老闆道,“房東早上才交代過,千萬别說漏嘴,這麼點小事都記不住,你真是……”
老闆不屑道,“我這不是下意識的,再說了,房東想讓小姑娘搬走,直說就是了,這樣扭扭捏捏欺負人家小姑娘,未免不夠光明磊落。”
“這不是怕撕破臉了,面子上不好看嗎?又不犯法,講什麼光明磊落?”老闆娘說,“禍事降臨不到自己頭上,是不會驚慌害怕的,你是沒聽見房東說的,俗話說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若不讓她趕緊搬走,到時候我們自己有個好歹……”
老闆娘止住話,連忙改口,“呸呸呸,大吉利是,大吉利是。”
老闆沒回話,依舊算着賬,站在樓梯口的蘇明月将他們的話一字不漏地聽進去了,隐隐還聽見翻動賬本的“簌簌”聲。
她的脊背靠在冰冷的牆上,刺眼的白光從橫梁上映照下來,竟讓蘇明月覺得有些眩暈。
她将剛才兩人說的沒頭沒尾的話捋一遍,仍然沒有明白房東為什麼執意要将她趕走,她自诩待人和善,從來沒有與這裡的租客和房東發生過口角,更别說得罪誰了。
蘇明月暗暗咬唇,退一步海闊天空,忍一時越想越覺得冤枉,她心一橫,邁着大步上了二樓。
二樓的走廊燈開着,很亮,她看見大房間的門虛掩着,裡面也很亮堂,蘇明月就直接上去敲門。
她知道,房東的房間在後面,正面的大房間是她用來招呼客人的客廳,所以沒有說不方便進去的說法,而以蘇明月對房東的了解,她晚上吃過晚飯後,偶爾會去散步,如果客廳燈亮着,就說明她還沒出門。
她敲了兩下門,裡面果然傳來動靜,“誰啊?”
“姐,是我。”蘇明月回應她,一推開門後,她看見房東正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在她眼前的茶幾上,是還沒磕完的瓜子,以及兩塊西瓜皮。
蘇明月笑了下,像往常一樣和氣道,“我進來了。”
房東似乎對她有些害怕,她下意識往衣服的口袋上摸了下。
摸到了,她暗暗松了口氣,強裝鎮定,從沙發上坐起來,忙去拍幾下掉在沙發上的瓜子碎屑,“是明月呀,你來得正好,我正想着把違約金轉給你,你快進來。”
在房東的招呼下,蘇明月坐下來,等到房東給她倒了杯水,蘇明月才開口道,“姐,我這次來,是有些困惑,希望您能給我解答。”
“是找房子的事情吧?”房東沒有注意到蘇明月暗暗變得玩味和凝視她的神情,她自個兒說道,“哎呀,說起找房子的事情,我實在是不太擅長,你别看我是宜江本地人,但實際上我對這一片地方不是很了解,所以可能給不出什麼有用的建議。”
蘇明月言簡意赅道,“不是這個事。”
房東眼睛一睜,她露出一副驚訝和疑惑的表情,認真思考後,她問道,“那是想要續租的事?如果是這樣,恐怕真的不行。”
蘇明月意味深長地看着她,等到她又添油加醋,絮絮叨叨地将她兒子如何着急回來的事情說了一遍,蘇明月才慢悠悠說道,“姐,不必隐瞞我了,我隻是想知道,你為什麼要趕我走?”
房東的笑僵在臉上,她似乎覺得很尴尬,支支吾吾道,“明月,你、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我故意趕你走嗎?”
蘇明月直勾勾盯着她,并不急着傾訴自己的不滿或證明什麼,房東心虛,不一會兒就原形畢露了。
蘇明月沒想到一個人的臉竟然可以變得這麼快,隻見房東瞬間變得冷漠起來,原本慈祥的臉也添了幾分尖酸刻薄的兇相,“我本來還想給你留點臉面,不過既然你執意追問,我就實話跟你說了吧。”
就像看自己無比厭惡的人一樣,她瞥了蘇明月一眼,直截了當道,“前些日子,我總覺得事事不順,哪哪都痛,夜裡總做噩夢,吃藥也總不見效,于是,前天我請了大師來作法驅邪。”
“大師說,這棟樓裡有不幹淨的東西,我這是被它影響了,隻有将這被不幹淨的東西纏上的人趕走,這事才能解決,否則,輕則破财,重則這裡的人都會有血光之災。”
蘇明月:?
房東說到這裡,驚恐不已,她用手撫着自己的胸口,繼續說,“明月,你也别覺得我狠,不近人情,我們非親非故,我總不能為了你不顧大師的勸阻,跟一個邪祟同住一個屋檐下,我現在想想都覺得有些後怕。”
蘇明月越聽越懵,越聽越無語,“你說我是邪祟?”
“不是我說的,”房東義正言辭道,“是大師開天眼窺天命看到的,而且,他有證據。”
蘇明月險些氣笑了,真特麼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她耐着性子,想看看房東還能說出什麼荒唐的話,她道,“什麼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