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房間是空着的時候,陳覺不怎麼在意它,隻知道江永嘉應該是把它當雜物間,這下蘇明月搬進來了,看着雞窩一樣,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的房間,他眼前一黑。
他還是沒想明白江永嘉是抽了什麼風要把這房間租出去,他在電話裡與江永嘉争辯,想讓江永嘉馬上讓蘇明月退租,至于違約金他來付,江永嘉死活不同意,這下他自己回學校倒是一走了之,卻留下這麼個麻煩給他。
蘇明月将袋子往裡推,勉強擠出點空間來,她大汗淋漓,直起腰來,說道,“走吧,樓下還有些雜物,我們兩個人,應該三四趟就能搬完。”
“你倒是會使喚,”陳覺說着,又突兀地解釋道,“剛才這袋子,我一個人是能提的,但是上樓梯不好走,而且這樣貿然用蠻力,明天手肯定疼,為了百來塊錢,可不值當。”
“哦,”蘇明月敷衍他,接上他前面的話道,“畢竟給了錢的,當然要使勁使喚,不過,才搬這麼點東西你就要我百來塊,未免太黑心了吧?”
陳覺的臉黑了,“你是說,我不嫌棄你的東西阻礙我的顧客進出,反而大發慈悲好心好意幫你忙,卻連一百塊都不配得到?”
蘇明月堅定地點點頭,耐心道,“按照市場價來說,的确如此,而且,剛才不是你自己說,這個點沒顧客的嗎?”
陳覺轉移話題道,“你耽誤了我寶貴的睡眠時間,至少要付我一百塊。”
蘇明月看一眼時間,21:08,她氣笑了,沒想到陳覺不僅斤斤計較,還是個蠻橫無理的死心眼,她甚至懷疑,陳覺前面的冷漠無情拒人千裡之外都是裝出來的,實際上他内心十分渴望與人交往。
不過,如果是這樣,倒是好辦多了。
她懶得與其争辯,擺擺手道,“行行行,給你一百塊。”
陳覺得逞,當即轉身下樓,蘇明月緊随其後,兩人又陸陸續續搬了三四趟,終于将全部東西搬上了三樓。
蘇明月看着滿屋子的東西,她不好意思道,“這裡太亂,招呼不到,你要是渴了,就自己下樓回你的地盤喝水吧,然後你把我微信加回來,我給你轉錢。”
陳覺驚訝于蘇明月竟然能淡定地應對别人沒有緣由删了她好友這件事,他上下掃了蘇明月一眼,拿出手機,通過蘇明月的好友申請。
等到蘇明月給他轉了錢,他收款成功後,陳覺瞬間變了臉色,他說,“希望你以後不要再有麻煩我的事,就算有,也不要來找我。”
蘇明月:?
這人好奇怪,變臉比翻書還快。
陳覺說完就下樓去了,蘇明月撓撓頭,懶得去猜測他的心思,決定先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
晚上11:26,蘇明月勉強将七零八碎的東西各歸其位,她口渴得很,自己用燒水壺燒了點熱水,發現全身臭烘烘的,又馬不停蹄地進洗手間洗漱。
房間内的的基礎設施還算齊全,但是可能因為這本來就沒人住,所以家具是沒有的,比如熱水器,空調、洗衣機之類的。
蘇明月來看房那天,房間内的桌椅還蒙了塵,也有堆積其他的東西,不過等她再次來到這裡,發現江永嘉已經把多餘的雜物收拾走,也貼心地把房間打掃幹淨,這倒是給她添了便利。
眼下蘇明月熱得很,也累了,所以她馬馬虎虎用冷水洗漱,做完這些,已是淩晨。
折騰幾天已耗盡她所有的精力,這會兒她累得像一頭拖着笨重的工具晝夜不停地犁了幾十畝地的老牛一樣。
她呈“大”字躺在床上,閉上眼睛,耳邊清淨,很快她就又陷入了夢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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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早上,蘇明月兀地睜開眼,捂着胸膛,平複呼吸後,竟難得地看見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溜進來,落下一束金黃的影子。
她平躺着望着天花闆,感覺腦袋有些沉重,不過她已然适應了與夢魇鬥争的日子,待心中的恐懼和混沌消散,她伸展四肢伸了個懶腰,心情大好。
雖然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夢魇中掙脫出來,不過,能在早上醒來,還是很難得的。
她用雙手作支撐坐起來,不料一條毛巾從額頭往下滑落,掉在她眼前。
蘇明月不免有些茫然和不解,她拿起毛巾,一捏,毛巾還有點濕,還有點眼熟,這是她的毛巾。
蘇明月頓時想到有人進入過她的房間,她環顧四周,發現床頭櫃上有個杯子,杯子裡有水,旁邊有幾盒藥。
蘇明月爬到床頭櫃邊,略略看了一眼,是些感冒藥和退燒藥,她摸摸自己的額頭,才發現自己的額頭竟有點發熱。
“難道是昨晚洗了冷水的緣故?”蘇明月自言自語,轉眼一想,不對,她若是昨晚發燒,今天又這麼早醒來,加上整棟樓就她和陳覺兩個人在,這樣一來,豈不是陳覺半夜偷摸進了她的房間?
蘇明月細思極恐,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昨天才搬進來,還沒兼顧上換門鎖的事,而睡覺前,她确認自己已經鎖門了,所以,排除門自動打開,是陳覺用鑰匙開的門。
她連忙跳下床往門口去,手還沒觸碰到門把手,隻聽見“吱”地一聲,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蘇明月渾身一抖,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