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一回家就把那個還散發着冰涼氣息的紮着銀絲帶的黑盒子往冰箱冷藏室塞,扶着冰箱門凝視了一會。
奶奶舉着湯勺敲了敲鍋沿:“再開着冰箱門發呆,下個月零花錢扣一半!”
她慌慌張張又把盒子抽出來,砰的關上冰箱門,盒子邊角在餐桌上磕出輕響。
拆開包裝精美的紙盒,她伸手取出一塊,巧克力的背面還有編碼,13527。是Amedei的巧克力。
咬下的缺口露出裡面的夾心層,舌尖率先嘗到了酸,但是耳根卻不自覺發燙。
“奶奶,桌子上有朋友送的巧克力!你跟爺爺待會記得吃!我先上樓咯!”她朝廚房喊的時候,手指正無意識地摩挲包裝盒上凸起的印花。
嘴裡還含着還未完全融化的榛子碎,不等奶奶答複,她就噔噔噔跑上樓,木樓梯被踩到吱呀作響,沖進房間時差點被地毯絆倒。
關門、上床、用被子蒙住頭裹成繭狀。
等悶得滿頭大汗爬了出來時,才想起來窗子沒開,因為一直待在樓下空調也沒開。
被悶的绯紅的小臉和額角上的汗也掩蓋不住怦怦跳的心髒,掀開的被子裡頭還有手機屏幕發着瑩瑩亮光,line的聊天框傳來了新的消息。佐久早剛剛發來的【已經安全到家了,巧克力有吃嗎?好不好吃?】
胡桃猛地把被子全部掀開,略有些濡濕的拇指抽出床頭櫃上的紙巾擦了擦。
鍵盤上的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幹脆扔到一邊,床尾的大鵝玩偶被她揪着脖子翻來倒去,最後人也撲進了蓬松的枕頭裡,小腿在半空胡亂瞪了兩下。
剛剛佐久早同學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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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棗汪汪叫跑進兩人中間,打破了愈演愈奇怪的氛圍,佐久早似乎是剛剛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松開禁锢的力道,往後撤了一步:“抱歉......”
胡桃搖搖頭:“多虧有你,不然說不定直接撞上了,我還要謝謝你呢!”說完又揚起笑意:“是太累了吧,很辛苦的時候動作就會遲鈍,訓練沒有休息,出行一整天也沒有時間休息。”
“不......”他似乎想要脫口而出說什麼,聲音卻被下一秒滾動的喉結吞咽下去:“抱歉,七天的訓練時間讓我......總之沒忍住對親近的人依賴了一下。”
“诶?”她的眼睛微微睜大,脊背似乎有一層電流拂過,讓人不自覺繃緊後背。
佐久早似乎又恢複了以往漫不經心又淡定的模樣,從包裡掏出一個禮盒遞給對方,垂着眼繼續說。
“總之,記得及時吃掉。”
“再見。”
沒等自己回過神就他就拐彎上了坡道看不見背影了。
什麼叫沒忍住對親近的人依賴了一下啊?
小松原胡桃抱着被子滾了一圈,亂七八糟的念頭從身體各處鑽出來,弄得心裡癢癢的。
一糾結就到了IH決賽現場,桐島學姐去意大利呆了一周回來後直接被家裡人抓起來送去私塾了。所以今天隻有自己一個經理跟着。
體育館頂棚的照明燈晃得人眼睛發酸,胡桃捏着毛巾的手指微微發顫。
她跟教練指導老師一起坐在一旁,看着面前對立而站的兩隊,井闼山對戰稻荷崎。
佐久早似乎又變成了那個潔癖龜毛,忍受不了他人親近自己的模樣。
第二場開始前,飯綱隊長照例召集大家圍成圓陣做賽前動員,佐久早緊皺眉頭不願意參與,被九條拽着制服下擺硬生生拉過來,其他人“fight!”的喊聲響徹球館,隻有他的手還是懸空的,沒有放上去,直到喊完口号都沒碰到底下人的皮膚。
哪怕最後赢了,古森古森舉着獎牌撲過來想要跟他擊掌,他也是壓低眉眼,一臉不高興地拒絕了。
什麼對親近的人依賴一下,完全沒有。
胡桃盯着領完獎後,随着大部隊往大巴車方向走的某人,明明還是離熟人也要十萬八千裡的“潔癖君”。
晚上,教練和指導老師帶大家去吃烤肉,胡桃還是沒有把目光從佐久早身上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