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鬧鐘響的時候,有人翻身發出布料摩擦聲和床闆輕微的吱呀聲,又回歸了寂靜。
于沫一整晚都睡得很淺,鬧鐘一響,她就醒了,隻是睜不開眼睛,感覺澀澀的,有點刺痛。躺了一會兒,她聽見有人下床,接着廁所傳來水流聲。這一天便如此開始了。
六七點的陽光伴随着進行曲落在每個人都身上,跑完兩圈很多人已經不行了。走到食堂門口,按班級兩列排好,叫到的班級先進去。
食堂分兩層,六班這天被分到第一層,于沫把托盤放到台子上,摸了摸褲子口袋,沒有飯卡,想到應該是在昨天洗澡換下的褲子裡。
因為是按班級進的食堂,大家也有序的排隊着,她知道前後都是六班的。于沫看了看四周,掙紮了下,拍了拍前面的人的肩,說:“我沒帶飯卡,到時候可以一起刷嗎,我會把錢還給你的。”
那人綁着草莓發繩,瘦瘦小小的,一張白淨的臉,隻聽她說:“沒問題。”于沫問:“我叫于沫,你叫什麼,坐在哪裡?”那人說:“我叫何曦,我們同寝室哒。”頓時氣氛尴尬,直到刷飯卡才以于沫的一聲“謝謝”結束。
籃球場離食堂不遠,王婷穿了一件鵝黃色上衣,站在那特别顯眼。王婷領着六班認識他們的教官,長得挺周正,但名字總有種說不出的奇怪——錢順。
上一秒笑呵呵地教他們如何站軍姿的,隻聽一聲哨響,操場上熱鬧的氣氛像是被凝固了,錢順一秒變臉,說話方式變成了吼叫,“稍息——立正——”。
一時間,到處充斥着叫罵的聲音,“你們是不會站軍姿嗎,啊!”
“雙腿并攏,五指并攏放在身體兩側,貼牢了。”
“都給我好好站,誰要是站不好,就跑圈去。”……
太陽漸漸移到頭頂,空氣中清晰可見的熱流,紅色校服已被汗水浸濕,碎發貼着額頭臉頰,大家隻期盼着的中飯時間快點到來。
軍訓第一天在煎熬中渡過,晚上是在教室練習唱歌的時間,六班選定的歌曲是《團結就是力量》,于沫不會唱歌,從來不知道自己在沒在調上,也沒敢唱出聲。
在練習的最後,王婷靠在講台桌旁說:“今天寝室大爺阿姨有跟我反應啊,洗漱過慢,學校規定的昂,熄燈後就不允許洗漱了,更不能講話了,要是被大爺阿姨抓到,是要被扣分的。夏天要洗澡,所以每個人都要快一點。”
大家隻是聽完王婷的話,沒有人敢大聲表達自己的觀點。
于沫回到寝室已經有人在了,外面的人将一切準備好就沒事可幹了,大家聽着廁所水流聲,看着彼此,這時孫漫開口:“誰要下一個洗嘛?”
大家默不作聲,都不要意思要求自己是下一個,還是孫漫,“那按回寝室的順序決定怎麼樣。”
大家紛紛點頭。有人舉起手,大家看向陳江江,聽她說:“昨天我的床鋪上有個簡易塑料簾子,我覺得應該是上屆留下的或是學校統一發的,我們是不是可以把這個簾子裝在洗澡的地方,有人洗澡的時候至少可以進去洗漱。”
所有人眼睛都亮了,正好洗澡的人出來,孫漫一馬當先,把簾子裝了上去。
盡管如此,洗漱的進程依舊緩慢,熄燈時還有人沒有開始,沒有人察覺到危險來臨,突然的開門,阿姨尖銳的聲音:“快點啦。”
猶如打仗一般,洗漱台一片淩亂。當最後一人關掉廁所燈,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于沫感受着四肢的酸脹,沉沉睡去。
第二天,軍訓内容跟昨天一樣,隻是下午出現了意外情況。
是一個難得的陰天,大家在籃球場上站軍姿,突然,下起傾盆大雨,一時間,大家都懵了,不知是誰反應過來跑向了最近的體育館,頓時,體育館一樓擠滿了人。
這雨來的快去的也快,學校先讓學生們回寝室洗頭洗澡換身衣服,之後在體育館集合。
于沫挺高興的,不用曬太陽還能休息一會兒,雖然被淋成落湯雞,但值得。
大家的想法差不多,全身挂着水,臉上卻洋溢着笑容,一路上有說有笑的。
學校為學生們準備了姜湯,于沫拿了一杯,一點點喝着,感覺溫熱在身體中流動,口中也泛着一絲絲甜意。
下午的軍訓内容改成了學習除顫儀的使用方法。地上放了一個假人,錢順先演示了一遍,之後一個一個體驗。
時間過得很快,到晚餐了也還沒輪到于沫,隻是度過了一個輕松愉快的下午。
到了29日,依舊是站軍姿,隻是錢順指着一個水杯說:“這是誰的水杯,怎麼這麼突出,水杯要放好不知道嗎。”
無人回應,他又問了一遍:“誰的水杯,現在有人站出來還好說,如果沒人的話那就全班一起玩個小遊戲。”
還是無人。錢順雙手叉腰,語氣頗重:“那行,沒人認領是吧。那全班蛙跳,”他指了指距離,“從這到那,來回五次,我看着别想偷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