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了,不然要去報官?”歸無月反問。
江寒聆的樣子似是在認真思考歸無月的這一句話。歸無月勸他:“王爺都查不到,這裡的官又有什麼用。到時候盤問你我二人,惹上一身腥不說,還耽誤回都城。”
沒過多猶豫,江寒聆咬咬唇,下定決心般說:“我和你一起去。”
歸無月先是一愣,意料不到江寒聆願意幹這髒活,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拒絕:“我去就行了。”
“我和你一起。”江寒聆不說别的,再次強調。他站在門口,作勢要開門,回頭對歸無月道:“走吧。”
其實他們這樣倒像兩個夜裡行動的江洋大盜,歸無月想。
為了不耽誤時間,歸無月不打算糾結到底讓不讓江寒聆一起去埋屍這個問題,而是讓江寒聆出去看看客棧外頭有沒有人,偷摸做不光彩的事,的确需要一個幫手。
确認四下無人,歸無月和江寒聆趁夜出城,到了城郊,找到一片空曠的樹林停下。用從客棧裡偷拿的工具,歸無月哼哧哼哧挖坑,一身的力氣,挖得極快。
江寒聆提心吊膽環視四周,他們連燈都不敢點,就怕被人發現。第一次做賊,雖然是被迫的,但這既不好玩也不體面,一點風吹草動,他的心就懸起來。果然做了虧心事,就怕鬼敲門。
鏟土的聲音消失了,突如其來的寂靜令江寒聆心慌。他疑惑扭頭,連對方的影子都沒看清。一個人動作風一樣捂住他的口鼻,将他帶到三人才可合抱的大樹後。
江寒聆頓時冷汗出了一背,這黑燈瞎火的地方,歸無月也不知道哪裡去了,一個人可不好對付不速之客。他身體僵硬得像根木頭,恐懼讓他的腿發軟,心好像要跳出胸膛。對方的手掌寬而闊,幾乎有他三分之二的臉寬,也因此江寒聆的口鼻被完完全全地捂住。
奇怪的是,那人什麼都沒做,隻是攔腰抱着他躲藏。江寒聆動不了,隻覺得時間過得很慢,他祈禱歸無月出現,同時又在想歸無月可還安好。
“好了。”
過了不知多久,那人松手,江寒聆聽聲音方知,抱着他的人是歸無月。
挖坑埋屍時來這一出,任誰都會吓得三魂不見七魄,江寒聆有些惱,歸無月最好能給他一個合理解釋。
“回去和你說,”歸無月像是有讀心術,“先把正事做完。”
他拿起鏟子繼續鏟土,坑已經挖了一半,要不了多久就能把刺客丢進去。他本也不打算埋個深坑,隻要能把刺客暫時藏起來就行,至于後續有沒有人發現,那不是他們需要考慮的事。
江寒聆撫着心髒,繼續幫歸無月望風。後面非常順利,沒再出任何幺蛾子。而歸無月,正好有時間緩沖怎麼再編一個假話來忽悠江寒聆。
這怪不了歸無月,他總不能告訴江寒聆是勾魂使者來收刺客的魂。他是神仙,不想和鬼差打交道才躲起來的。雖然江寒聆現在看不見勾魂使者,但也不能孤零零地放江寒聆一個人在鬼差面前。
挖坑、放刺客、填土,天亮前,他們終于做好這一切,回到客棧。
江寒聆心有餘悸,臉仍是吓得慘白,身體發抖,仿佛他也變成了鬼魂。歸無月愧疚地握住江寒聆冰涼的手,進屋關好門後,向江寒聆道歉。
“對不起,吓到你了。”
江寒聆給自己倒了口茶,勉強鎮定下來,努力平靜道:“那你說說剛才是怎麼回事?”
歸無月擺出事先想好的說辭:“我看到個黑影。”他坐在江寒聆身邊,用江寒聆的茶杯接了一杯茶,一飲而盡,說:“可能是做賊心虛,我以為我們被别人看見了。後來很久沒動靜,我就覺得也許是夜行動物,是我大驚小怪。”
“就這樣?”江寒聆狐疑,不太信這一說法。
“就是這樣,”歸無月解釋,“我忘記了一件事,刺客或許還有同伴,如果黑影是他的同伴呢?所以我就帶着你躲起來了,那種情況來不及和你說清楚。”
如此一來,江寒聆的困惑便打消了,他輕輕點頭,“知道了。”
“還害怕嗎?”歸無月咧嘴一笑,“抱着你的時候,你的心跳好快。”
“不怕,”,江寒聆搖頭,“你做的對,是要謹慎些。”
歸無月靜靜端詳江寒聆在燭火邊的臉龐,受驚蹙眉也漂亮得驚人,他後悔剛才沒趁機多抱上一會。
“既然如此,此地不宜久留,天亮後我們立刻離開。”江寒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