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江寒聆躲閃歸無月熾熱的眼神道,“你先放開我。”
冰涼的手腕在手裡,宛若塗朱的嘴唇近在咫尺,歸無月恍然明白為何人人都争做王侯公卿。若他與大公主有一樣的地位,是不是也能像大公主般,想要誰,一句話就是。
對江寒聆隻是好沒用,容雪瀾給他送情報,言肅微保他錦衣玉食,而他歸無月,在這些人面前,能給江寒聆什麼他求不得的東西?
靈光一現,歸無月說:“你帶我去放蘇應憐的那間屋子看看。”
見歸無月恢複正常,江寒聆内心深處卻仍是發毛。開棺後王府上下隻有他在想在蘇應憐身上發現線索,也隻有他對蘇應憐的屍體格外上心,不知怎的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但來不及細想,江寒聆點點頭,帶歸無月去。
大桶大桶的冰塊幾乎擺滿了屋子,人一踏進去,迎面而來的是潮水般的冷氣,這已經成了一個人造冰窖。歸無月進門時不由哆嗦一下,江寒聆來的次數多,盡管衣着單薄,俨然已經習慣了。
即使這樣,蘇應憐的屍首仍較之剛開棺時腐敗了些許。
歸無月湊上去仔細瞧,扯開屍體身上衣物,發現了更多凡人看不見的端倪。
掘墳開棺當日,歸無月就覺得這人的棺材裡有濃濃的怨氣與鬼氣,如今細看屍身,他已明了。
“怎麼樣?有什麼發現嗎?”江寒聆急切地問歸無月,希冀歸無月能找到突破口。
歸無月搖頭,說了一句雲裡霧裡的話:“我不确定。”
江寒聆眼睛眼睛一亮,不确定就是有發現,歸無月果然是可用之人。他跟随歸無月出了門,急問:“你發現什麼了?”
歸無月眼珠一轉:“我告訴你的話,你可不可以給我一些獎勵。”
“什麼獎勵?”江寒聆想,隻要能為王爺解憂,就是上天入地,都要把歸無月想要的東西找出來。
“我若是說了,怕你不高興。”
“不會。”江寒聆立刻答道,他信任歸無月。
“既然如此......”歸無月四下看了看,沒有人,隻有他們。他迅速靠近,用唇在江寒聆臉頰上蜻蜓點水般掠過。
唇瓣擦過皮膚輕盈柔軟,歸無月的動作太快,以至于江寒聆在原地怔住,思緒一團亂麻。
剛才那是什麼意思?歸無月不小心蹭了一下?不應該,不是,所以他是親了自己?江寒聆對上歸無月的笑眼,感到茫然。
直到歸無月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江寒聆才回神,蒼白這臉問:“這是做什麼?”
“拿獎勵。”歸無月說。
“但我已心有所屬。”江寒聆的臉愈發煞白,這話是說服歸無月,也是說服自己。
“誰?端文王?”歸無月一語中的。
江寒聆的驚詫溢于言表,他與言肅微的情意,瞞住了王府上下,卻讓歸無月看出來了。他說:“你知道還......”
“不,”歸無月搖頭,“你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你。”語氣坦然,不像是開玩笑,反而非常嚴肅認真。
江寒聆不願與外人談私事,轉身背向歸無月:“莫要信口雌黃,我與王爺已有婚約。”
歸無月咄咄逼人:“婚約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皇帝下過旨,還是你們父母約定過?”
這人不可理喻,話不投機半句多,江寒聆也不想問歸無月發現什麼了,擡腿要走,歸無月又拉住了他。
“如果我是端文王,我心悅你,便絕不讓你跪拜,也不會讓你事事操心,更不會允許你日日往停屍房跑。”
歸無月的話铿锵有力,江寒聆的腦子嗡嗡作響。然而歸無月的話還沒說完:“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會早早地嫁給端文王,日日親他近他,絕不與他分開,你與他有肌膚之親嗎?”
江寒聆甩開歸無月的手,扭頭憤怒道:“你懂什麼?我與王爺竹馬之情,默契使然,還輪不到你這認識不到半年的外人來說教。”這是江寒聆對歸無月說過最重的話。與言肅微成婚,江寒聆從未懷疑過這點。
氣氛劍拔弩張之時,白戟找了過來。
“公子,王爺找你。”
白戟在府裡兜兜轉轉許久,在妙輕那打聽到江寒聆的下落,一路小跑至王府後門處,累得氣喘籲籲。
“知道了。”江寒聆有了借口脫身,他不願與歸無月吵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