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眼前的木兔,又看了眼站在門口的黑尾等人,後者朝我揮了揮手,看來他們也打算走了。
“嗯,是要走了。”
他點點頭。
“那...是還有什麼事嗎?”
不會是臨走之前還想帶點什麼吧...
周一的三明治還是按三人份的量來準備吧。
“要外帶的話,這幾樣——”
“不。”他目光直直地鎖在我身上,我也不自覺地收回放在菜單上的手,并有些緊張地用手指抵住櫃台邊緣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将雙手靠在一起——
“我是想要你的聯系方式,跟剛才那個人一樣。”
——‘跟那位小哥一樣’
我的第一反應是,他這都聽見了?我記得那個人的聲音不算大,而且還莫名壓低了聲量,以至于不得不湊到櫃台前面來說話。
但我很快也發現他話中與事實不符的部分。
“但是剛才那位客人沒有要我的聯系方式啊。”
“诶?真的嗎...那他們怎麼說..”
我又忍不住歪了歪腦袋。
今天的木兔真的很奇怪,而且是不同于我認知中的任何一種‘奇怪’。
更奇怪的是,他突然又開始目不轉睛地盯着我看,這次是連話都忘記說了。
難道是沒休息好嗎?
啊...不會是昨天回去以後又偷偷加練了吧。
是不是要把安部教練的教導也告訴他呢,在這種事情上,射擊和排球應該沒有特别大的差别吧,都是訓練的話...
不過這次不需要我提醒,他又找回了專注,繼續說着:
“那我還能要你的聯系方式嗎?”
雖然不知道他要那種東西幹嘛,但我好像也沒有拒絕他的理由,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的确還欠他點什麼——
我不認為那種意義不明的道歉能抵消一年以來毫無公正可言的責怪。
于是我點點頭。
可我忘記自己習慣把手機和外套一起放在員工休息室了,結果就是我摸遍了身上的口袋,也沒找到手機。
“小光,你在找手機嗎?”
是櫻井小姐,她指了指員工間的方向。
啊,沒錯。
我看了看眼前的木兔,以及站在他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等待點單的客人,場面再度陷入尴尬——
“要我幫你拿過來嗎?”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很高興的櫻井小姐笑眯眯地問我。
“非常感謝!”我急忙道。
拿到手機以後,我點開聯系列表,又将手機遞給眼前的木兔。
他接過手機,站到一邊存下自己的聯系方式。
我一邊道歉,一邊給等在後面的客人點單,雖然對方說自己也沒來多久,想必站在前面的那位小哥也沒有注意到自己。
啊,今天是第二次有人那樣稱呼木兔了。
從手忙腳亂中解脫出來的我沒有注意到客人離開前發出的感慨——
“青春啊。”
見收銀台前重新恢複空閑,木兔一邊将手機遞給我,一邊問我能不能用我的手機給他打個電話。
“現在嗎?”
可我不就站在他面前嗎。
他點點頭,像是才意識到什麼——
“因為現在這樣不就變成我給你聯系方式了嗎?”
...
好像是這麼回事。
果然,今天不在狀态的人不是木兔,而是我自己。
我又一次冤枉他了。
等等...為什麼是又一次。
算了,現在不是糾結這種問題的時候。
我想也沒想就點頭,畢竟給出自己的聯系方式是我親口答應過的事情。
然後我按照木兔存下的備注——
【木兔 光太郎】
居然是樸素的本名。
不對,不用本名還該用什麼。而且我今天亂七八糟的想法是不是多得有些過分?因為今天沒有訓練安排嗎。
不再遲疑,我撥通了木兔的号碼,看着他接通電話,又存下我的聯系方式。
就在我準備跟他道别時,他突然問到:
“中島,如果剛才那個人想要你的聯系方式的話,你會給他嗎?”
他看起來似乎隻是單純地對這個問題感到好奇。
但我又覺得好奇這個理由,似乎無法像曾經一樣,解釋木兔所有奇怪的表現了。
更奇怪的是。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