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樂陽的情緒其實緩過來不少,她會争執、會流淚,更多是作為旁觀者匆匆看過原身的遭遇,就像看電影時會和主角共情一樣,但實際上她自己生在新時代,從小也沒受過什麼委屈,電影的情節結束,她也就回到現實了。
看見陸鋒忙前忙後,把毛巾疊好了遞給自己之後,雙手又找不到地方放,甚至都不敢跟自己坐在一起,就這麼直愣愣地站着,心情也跟着輕松了不少。
“還疼嗎?要不我出去買根冰棍,你冷敷一下?”
江樂陽擦了擦臉,還是火辣辣的疼,不過她也沒那麼嬌氣,冰敷完估計也會腫,索性就湊合把濕毛巾疊起來,敷在了右邊臉頰上。
“不用麻煩了,我沒啥事。”
這話落在陸鋒耳朵裡就成了逞強,他方才親耳聽見了江樂陽的哭泣,聽見那麼響亮的巴掌聲,聽見江家父母要用她去換彩禮,怎麼可能沒事。
陸鋒的父母還活着的那幾年,一家四口的生活還算溫馨,他自己又是男兒身,并沒感受過重男輕女,很難想象江樂陽的處境為什麼會這麼艱難。
本來還在因為江樂陽有對象的事情糾結,可現在話都已經說出去了,陸鋒也隻能硬着頭皮跟江樂陽再開一次口。
“江同志,我剛剛說我願意娶你,是真心話,隻要你願意,我今天就可以帶你離開這裡,你父母那邊我會去談。”
江樂陽仰着頭看向他,又指了指牆角的小闆凳,“你坐着吧,這樣跟你說話累脖子。”
看他拄着拐忙前忙後,江樂陽心裡有點過意不去,但是兩人也不熟,她也不好開口多問,隻是想着别讓他站得太累。
“哦哦,好……”
陸鋒拉過小闆凳坐在床邊,闆凳有點矮,他坐下之後反而比江樂陽矮了一頭,但他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微微仰頭看向江樂陽的方向,還想接着問她答不答應。
“咱們才第二次見面,我都不知道你叫什麼,你就要娶我啊?”
内裡始終是現代人的芯子,江樂陽并不認為同床共枕的兩個人就必須結婚,更不認為走入婚姻會是逃離原身家庭的途徑,但她也明白自己需要一定程度地順應目前的環境,才能好好生活下去。
陸鋒如果能幫到自己,江樂陽也不會拒絕。
聽到她的問話,陸鋒也意識到自己考慮不周,趕緊開口。
“我叫陸鋒,今年二十八歲,初中學曆,以前當過兵,退伍之後自己開了個維修店,隻是個體戶但是收入還行,家裡父母都不在了,還有個弟弟在上小學,在學校裡成績一般,但是挺聽話的。”
“這些天我在家準備了提親禮,怪我沒有提前打聽你家裡的情況,也沒提前知會你,張叔說會幫我跟你父母談,你有什麼想法可以跟我商量。”
“我家裡沒有長輩,很多規矩我也不太懂,反正都聽你的。”
“還有,我……”
陸鋒的手搭上自己的左腿,他的條件本來就不算好,再加上這條腿,怕是要把江樂陽吓跑了。
可他還是決定和盤托出。
“我這條腿,是殘疾的……”
他知道自己配不上江樂陽,也不想逼着她和自己結婚,所以他把選擇權交給江樂陽,低着頭等待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