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鋒趕到巷子口就遇到了出來送客的曹思明,前胸别着紅色胸花,一看就知道他是新郎。
一想到那天他握着江樂陽的手腕,兩個人還貼得那麼近,今天竟然就要和别人結婚,陸鋒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也不管身邊還有其他賓客,直接反手擰住曹思明的手腕,把人推到牆上,開口問他:“江樂陽呢?”
陸鋒當過兵,平時幹的又是體力活,哪怕斷了一條腿,曹思明也不是他的對手,胳膊被擰得好像已經脫了臼,偏偏還怎麼都掙脫不開。
“我不知道啊,你輕點你……”
他越掙紮,陸鋒就越使勁,把前臂都擰得翻了個面,曹思明疼得發抖,扭着身子想減輕一點痛苦。
“你那天去我家幹嘛?”
“我……我就是給她送個請帖,我和她妹妹結婚,她不該回來看看嗎?”
大庭廣衆之下,今天又是接親的日子,曹思明不可能承認自己又去招惹了江樂陽,也怕陸鋒再說出點什麼來,又趕緊補了兩句。
“以前一直都是江樂陽一廂情願纏着我,我可沒搭理過她,現在我都要結婚了,你可别胡亂污蔑人。”
“怎麼說我也是你妹夫,你不該來給小姨子貼點嫁妝嗎?”
現在還想着要錢,陸鋒氣得一甩手,直接将人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旁邊的幾個親戚趕緊湊過來,一邊扶起曹思明,還一邊指責他動手打人,甚至威脅要報警。
陸鋒冷笑一聲,他就沒見過這麼慫包的男人,不合身的灰色西裝顯得他更像個軟蛋,這種人怎麼可能配得上江樂陽?
也是自己沒想明白,就算江樂陽真的要改嫁别人,也得讓自己先把把關才行。
連自己都不敢奢求,曹思明又怎麼配?
懶得跟這群人廢話,陸鋒往巷子裡再走幾步就是江家,何蓮不知道巷子口發生了什麼,看見這個瘸腿女婿進門的時候,心裡還挺高興,畢竟當時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能拿出兩千塊錢的彩禮,如今小姨子出嫁,要個三五百的份子錢不過分吧?
還沒招呼他進來坐下,陸鋒就先開口問她:“江樂陽在哪?”
他的語氣有點着急,眼神淩厲,看着有點吓人,何蓮沒敢開口要紅包,眼睛在陸鋒那條不能受力的左腿上轉了轉,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猜測——
怕不是江樂陽嫌棄這個瘸子,偷偷卷錢跑了吧?陸鋒是上門來要人?還是要彩禮錢?
進了口袋的錢哪裡有退回去的道理,何蓮往後退了幾步,到嘴邊的女婿也咽了回去。
“咱們當時可都說好了,結了婚江樂陽就跟我們江家沒有關系了,看不住人是你沒本事,彩禮是不可能退的!”
“我不是來要錢的,我問你江樂陽在哪。”
“要人就更沒有了,我連她人影都沒見過,今天我家嫁閨女,你趕緊上别處找去。”
何蓮怕他反悔要錢,也怕他鬧事影響江映梅的婚禮,擡手就要趕人。
陸鋒急着找人,也懶得跟她多費口舌,輕車熟路推門進了江樂陽從前的房間,裡面堆滿了囤積的糧食和蔬菜,應該是打算用來辦喜酒的,角落裡是幾張斷腿的桌椅,上面都已經積灰了。
江樂陽一走,江家就把這個房間改成了雜物間。
陸鋒又依次推開其他幾個房間,确定都沒有江樂陽的痕迹,走到江映梅房間門口的時候,何蓮才沖過來攔住他,嘴裡喊着什麼不吉利,這是新娘的房間,雖然新娘已經被接走了,但這個房間得留着讓新人回門的時候再住,陸鋒怎麼能進去?
江映梅房間的門闆下半部分是木闆,上半部分是兩兩并列的三排玻璃,這樣的門窗采光更好,為了辦婚事,還把門簾都換成了大紅色。
“樂陽結婚的時候連日子都沒看,那時候你怎麼不說不吉利?”
何蓮心想今天出嫁的是自己的親女兒,這能一樣嗎?
但是看着陸鋒粗魯的動作,還是沒敢說出口,不過陸鋒也不在乎她的回答,在門口站定之後,直接舉起拐杖,擡手就敲碎了門上所有的玻璃。
他心裡清楚江樂陽不可能在這個屋裡,但是江樂陽都沒有得到的儀式,她這個妹妹憑什麼能有?
玻璃渣碎了一地,也不管何蓮在後面罵得多難聽,陸鋒轉身直接走了,是了,江家這個樣子,江樂陽就算在外面受多大的委屈,都不可能回來的。
江家沒一個好人,自己好像也沒好到哪兒去。
明明就是個誤會,耐心一點聽她解釋兩句就講明白的事情,怎麼會那麼沖動。
李平說得對,他從沒問過江樂陽到底想要什麼,向來都是他獨斷專行。
黃昏的寒風呼嘯,涼意在心底蔓延,街頭的人來來往往,卻都不是江樂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