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摩師用手指壓在嘴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還做了個退出的手勢。
傅博娅的美容師附耳輕聲:“她快睡了,我們要輕點。”
傅博娅重新躺下,揮揮手,讓美容師下去。
安绮已經好久沒有做夢了,卻沒有想到剛剛迷迷糊糊地在美容院睡着了,就墜入夢裡。
安绮跟爸爸媽媽去參加一個宴會,那天人很多,還有孩子,那天安绮遇見一個哭着找媽媽的孩子,安绮便陪着那孩子一起找媽媽,哦,對了,安绮自己也是孩子。
兩個孩子手牽手找啊找,感覺到處都沒有找到,安绮還跑去找了媽媽,媽媽很忙,便讓安绮找爸爸。
安绮看見爸爸也忙,就叫了“爸爸”,爸爸耐心問自己有什麼事情,安绮說自己的小朋友要找媽媽,可爸爸說不認識小朋友的媽媽。
爸爸讓安绮等一會,就幫小朋友找媽媽,小朋友等不了,安绮就和自己的小朋友離開。
後來,後來,安绮好像目睹了一場跳樓事件,有個女人從樓上跳了下來,就落在兩個偷偷跑出來找媽媽的小孩子面前,身後是爸爸“绮绮”的驚叫聲。
夢戛然而止,安绮耳邊響起:“安绮安绮,快醒醒。”
陳小藍聽兒子說安绮和傅博娅做美容,想起自己也忙碌幾天了,也該好好保養了。
于是從公司出來後,直接去了美容院。
“安绮安绮,快醒醒,”陳小藍拍着安绮,轉身又拍了傅博娅。
“你倆真心大,竟然在美容院就睡着了。”
安绮被用力拍醒,從沉睡的夢裡醒來,睜開迷茫的眼睛。
三人剛剛走出美容院,就見顧時野帶着顧醒走下車,看見安绮她們,顧醒就沖了過來。
“媽媽、奶奶、外婆。”最先沖進安绮懷裡。
顧時野慢悠悠走過來,安绮有點怒,沖顧時野喊:“跑來跑去好玩嗎?你不累嗎?”
“媽媽,是我想見媽媽,叫爸爸帶我來的。”
“媽媽很快就會回家了,讓爸爸跑來跑去,很累的,以後不能這樣了,知不知道?”
“知道了,媽媽。”
顧時野走近,先跟陳小藍打招呼:“媽,你怎麼來了?”
“我來做美容啊,該保養保養了,安绮,我們是一家人,醒醒也是想早點見你,做父親的就該帶他來,知道嗎?”
“媽,你們這樣整天跑來跑去的,我看着都累。”
“你這孩子,這是我們樂意,這是互相關心,互相愛護,知道嗎?”傅博娅也出聲。
“可我不想大家都這麼累,該怎麼生活就怎麼生活吧,你們這樣,我于心不安。”
安绮覺得一大家人都這麼緊繃着,會崩潰的:“回家吧!”
顧時野帶顧醒上樓睡覺,安绮看看父母、公婆,用手揉揉額頭:“到底怎麼了?我已經是成年人了。”
“绮绮,我們是看你擺攤太辛苦了。”安石岩先開口,望着安绮。
“辛苦,你們上班不辛苦嗎?”安绮苦笑,:“你們繃得太緊了,這樣子可不行,會崩斷的。”
傅博娅已經淚流滿面:“那你想讓我們怎麼做?眼睜睜看着你······。”話再也說不出來,掩面哭泣。
安绮抱住了傅博娅:“我不想告訴你們,就是不想你們這樣子,人都會死,你們這樣子,簡直是雪上加霜,讓我愧疚。”
“不不,我們隻是想和你多在一起。”
“我現在還好好的,能不能該怎麼生活就怎麼生活?”
“你走了,讓我們怎麼活?”傅博娅邊哭邊說。
“媽媽,您說什麼話?夠了,我走了,你們也要好好活着。”安绮放開哭泣的傅博娅。
大吼一聲:“總不能我生病了,全家人都生病,誰都要死,早死晚死罷了。”
看着他們呆若木雞的樣子,安绮覺得自己就像潑婦,心情糟透了。
“這樣繃着你們能堅持多久,十天、一個月、一年?大家以前怎麼生活就怎麼生活吧,還是恢複原來的生活吧,快快活活的活着,别弄得愁雲慘霧。你們好好想想,我不想負疚,更不想成為你們的累贅。”
安绮走向樓梯,向上走了幾步,停了停,轉身又說:“人一旦把自己活成累贅,才是可憐的人,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不想變成可恨之人。”
“我們沒有把你當成累贅?永遠也不會把你當成累贅?”安石岩眼睛紅紅的說。
“爸爸,那就讓我自己擺攤吧,我想試試自己能不能做事情?我想證明自己,讓自己活着的每一天,都有價值,而不是被别人說離開你們,我啥也不是!”
“你擺攤是為了證明自己?”
“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