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上前推開正把腦袋當大錘掄的今珏,試圖搶救一下,但很可惜,屏幕半死不活地閃爍了幾下後徹底黑屏。
他手機報廢了,他今晚本打算拿到錢之後,就用這部手機聯系車子來接自己離開京港市的。
“你TM不想活了是吧!”男人一邊咒罵,一邊撲上來掐住今珏的脖子。
今珏在瀕臨窒息中艱難開口:“不能……給他……打電話,我會沒命的……”
男人此刻理智盡失,壓根沒心思去聽今珏說了什麼,自顧自地冷笑道:“沒想到你居然還是個癡情種戀愛腦,甯願自己出事也不願意讓雁鳴聲受到一點傷害是麼?”
“可惜啊可惜,你以為我隻打了剛才那通電話嗎?”
男人終于松開手上的力道,像扔垃圾似的把今珏扔在一邊,今珏腦袋軟綿綿地垂下去,一邊咳嗽一邊幹嘔。
“在你醒之前,我已經拍下了你的照片給你的小情郎發了過去,我猜,他現在應該已經拿着錢往我發給他的那個地址趕了。”
這句話對于今珏的殺傷力無異于原子彈爆炸,當然,僅限于“小情郎”三個字:“我和……我和雁鳴聲真的一點關系也沒有!咳咳咳,嘔——”
男人站起身,看向今珏的眼神裡多了幾分憐憫:“看在你這麼喜歡雁鳴聲的分上,我就勉為其難地讓你和他死在一塊吧,這樣死後下了地獄,你們兩個還能手牽手一起去投胎。”
城市的另一頭——
雁鳴聲穿着深灰色的家居服站在落地窗前,面無表情地俯瞰着窗外正在被雨水澆灌的城市,身後的房門突然被敲響。
“進來。”
“雁總。”
深更半夜被雁鳴聲一通電話叫醒的蔣助,挂斷電話便急匆匆地趕到雁鳴聲位于市中心的大平層。
他大概能猜出雁鳴聲這麼着急找他是為了什麼,雁頌出現了。
雁鳴聲放在床邊的手機屏幕亮着,屏幕裡是一張今珏被綁在椅子上,歪着腦袋閉着眼的照片。
蔣助看到後不由一驚:“這,今小姐怎麼會?!”
驚訝過後,他忍不住打量起雁鳴聲的臉色。
雁鳴聲臉上不見一絲一毫的擔心或者驚慌,蔣助是雁鳴聲一手培養起來的心腹,在他的面前,雁鳴聲不用帶上那副溫文爾雅的假面,他目光一如既往的淡漠,閃電劃過那雙琥珀色的瞳孔,激不起半點波瀾。
“是雁頌。”雁鳴聲開口,“查一下,這個手機号碼最後發出信号的位置在哪裡。”
蔣助:“是。”
二十分鐘後,蔣助去而複返:“雁總,查到了,這個電話号碼最後的定位是在長興社區。”
雁鳴聲已經換好了衣服,他聞言大步朝書房外走去:“去長興社區。”
“雁總。”蔣助欲言又止,目光閃爍。
雁鳴聲回頭看他。
“雁頌發的那條短信上還說,讓我們準備一千萬現金放到他指定的地點。您看,需不需要我吩咐去人辦,好穩住雁頌的情緒……”免得他激動之下做出什麼傷害今珏的事情。
“不用。”
雁鳴聲收回目光:“因為他沒機會用了。”
聽到這話,蔣助終于确認,雁鳴聲是真的不喜歡今珏。此時此刻比起今珏的安危,雁鳴聲更在乎的是親手抓到雁頌。
暴雨傾盆,密密麻麻的雨點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将整座城市籠罩,空蕩的街道上,車燈劈開濃稠的夜色,黑色轎車向着街道盡頭疾馳而去。
長興社區遠離市中心,住的多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入夜之後便變得格外安靜,但今晚這份安靜卻被急促且高昂的警笛聲打破。
紅藍交替的燈光映亮了老樓破敗不堪的牆面,街道邊停了兩輛消防車,黑色轎車緊挨着消防車停下。
蔣助站在雁鳴聲身旁為他撐着傘,心裡逐漸升起一陣不好預感,這兩輛消防車或許和雁頌今珏有關。
“雁總,這……”
雁鳴聲擡腳朝裡走:“去看看。”
他們跟随着消防員進到社區深處,遠遠地便看見一棟燈火通明的居民樓,而在那些亮着燈的窗戶裡,有一扇窗戶是被熊熊火光映亮的。
雁鳴聲走到着火的那棟樓樓下,聽周圍人說,這火似乎是突然燒起來的,一點征兆也沒有。
好在因為下着雨的緣故,火勢看上去并沒有要擴散的趨勢,但這棟樓裡的住戶還是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火亂成一片。
除了看熱鬧、拼命救火的人之外,還有一個渾身上下黢黑一片,根本看不清樣貌的“當地人”坐在樓旁的垃圾桶上,仰頭一動不動地看着這場大火,整個人周身萦繞着一種超然物外的淡然。
雁鳴聲因此多看了這個“當地人”幾眼。
而“當地人”在和雁鳴聲對上視線後,頓了頓,又佯裝沒看見,默默移開視線,在周圍人“着火了,救火啊”的呼喊聲中,認真地研究起了自己腳上兩隻花色不同的拖鞋。
雁鳴聲微微眯起眼。
明明害怕他卻故作淡定,自以為掩飾的很好,實則想什麼都寫在臉上的行為,他隻在一個人身上看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