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喜悅轉身,将顧景洲送的禮物放進沙發角落那一堆還沒來得及拆的,花花綠綠的禮品堆裡,再回頭時卻看見西裝革履的顧景洲正襟危坐在沙發最靠近門口的位置。
趙喜悅瞬間石化。
怎、怎、怎麼坐下了?!這這這,顧景洲不走,他們這趴體還怎麼嗨得起來?
顧景洲像是察覺不到包間裡自他坐下後便格外沉默的氛圍一般,脫掉西裝外套放到一邊,有些心不在焉地倚進沙發裡。
男人面容冷峻,下颌線宛如刀削一般鋒利,不笑的時候會給人一種他在生氣的錯覺。
人是趙喜悅特意“請”來的,她自然不可能開口趕顧景洲走。隻不過趙喜悅的朋友跟顧景洲不熟,但是都知道顧氏集團,也都了解顧景洲的心機手段,在顧景洲面前,他們莫名變得乖巧了許多,生怕得罪了顧景洲,第二天自己家裡就“天涼王破”了。
幾分鐘後,一個頭帶漁夫帽、脖子上帶着大銀鍊子的潮男鼓起勇氣,乖巧開口:“這麼幹坐着也不是個事,不如……我們玩點真心話大冒險之類的遊戲,輸了的人就喝酒吧……”
衆人不語,隻等着顧景洲答話。
顧景洲掃了一眼桌上的瓶瓶罐罐,全是些度數高的洋酒:“我有胃病,喝不了烈酒。”
“……這這這樣啊,哈哈哈……那就不喝酒了,我記得這家酒吧也提供咖啡來着,不如給顧哥點杯咖啡吧。”
顧景洲疲憊地揉了揉眉心,聲音沉下去:“最近失眠了,不喝咖啡。”
“……這這這這樣啊。”接連提了兩個意見都被顧景洲否決了,潮男後背逐漸滲出冷汗,這顧景洲該不會是看他不順眼,故意給他難堪吧?要知道惹到了顧景洲,就等于惹到了他背後的顧氏集團,換做誰來都吃不消。
“那、那、那不然就唱歌?我、我、我去把包間的燈關掉,這樣會有氛圍一點。”也可以不用轉頭就看見顧景洲那張往外冒寒氣的臉。
“不能關燈。”
顧景洲懶懶擡睫看着男生:“我有幽閉恐懼症,我的心理醫生建議我不要在黑暗的環境裡待太久。”
……
“喜悅不好了,蔥子(潮男)暈倒了!要不要叫救護車?”
趙喜悅滿頭黑線:“……不用,把他擡去角落裡躺會就行。”
“咚咚。”
包間門被敲響,今珏推着三層被塞得滿滿當當的小推車進屋,顧景洲目光瞬間鎖定在她身上,看她一樣一樣地把菜擺上桌,然後又看着她推着餐車準備離開。
“今珏。”一道女聲先他一步叫住今珏。
趙喜悅自今珏去而複返之後便一直在觀察顧景洲的表情,顧景洲在看着今珏時,目光晦澀幽深,那裡面不僅僅隻有恨和厭惡。
但趙喜悅不相信今珏剛回國沒多久,隻見過顧景洲幾次就能輕輕松松消磨掉顧景洲積壓了五年的洶湧的恨意。
如果顧景洲忘了,那她就讓顧景洲想起來。
“今珏。”
趙喜悅一改剛才那副刁難的嘴臉,上前親昵地挽住今珏的胳膊:“反正都是認識的人,不如你坐下來跟我們一起玩吧。”
今珏想到何姨,義正言辭地拒絕:“不了,我還要上班。”
“你上班不就是為了服務我們,今天是我的生日,不管怎麼說坐下來陪我喝杯酒的時間總該有的吧,好歹認識一場。”趙喜悅一錘定音,拉着今珏在沙發裡坐下。
随後,她又給坐在今珏旁邊的男生使了個眼色。
男生意會,拿過一個空杯子,倒了杯酒遞給今珏。
趙喜悅眨了眨眼睛,一邊說,一邊悄悄取下手腕上那條梵家的滿鑽五花手鍊:“今珏,這杯酒就當是你不能陪我玩的賠罪吧,喝完它我就讓你回去工作。”
今珏猶豫,顧景洲一直關注着她,放在腿上的手指尖微動。下一秒,他看見今珏接過了酒杯。
趙喜悅臉上閃過一絲得逞的笑。
她攥着滿花手鍊的手也不動聲色地朝着今珏伸去,打算趁今珏喝酒時塞進她的上衣口袋裡。
如果現在今珏被發現“偷”了東西,這份工作她必定保不住,就連顧景洲對她剛剛好起來的印象也會瞬間一落千丈。
桀桀桀……
“喜悅,你跟這個服務生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啊?”趙喜悅的一個朋友突然問道。
趙喜悅獰笑到一半愣住,今珏則是按照劇情中的設定回答道:“上初中的時候認識的。”
問問題的人表情頓時變得意味深長起來:“那也算認識十多年了吧……”
趙喜悅擡眼看向那個人,讀懂了她未說出口的話。都認識十多年了,怎麼一見面還跟仇人似的分外眼紅。
是啊,她都跟今珏認識十多年了,之前嫉妒她處處壓自己一頭,可是現在今珏落魄到在酒吧裡當服務生為生,自己為什麼還這麼讨厭她,處處刁難她?
在趙喜悅愣神期間,今珏一口幹完了酒杯裡的酒,豪邁地舉起手,杯口朝下晃了晃,這才起身朝包間外走去:“真是個粘人的小東西,現在酒已經喝了,我真的要工作了,我是專業的……”
趙喜悅讷讷地看着今珏離開,已經錯失了将手鍊塞進今珏口袋的最好時機。
而顧景洲則是在今珏走出包間後沒多久,也拿起外套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