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琪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現在頭還有些暈,聽到今珏的聲音,感覺像隻□□在自己耳邊叫。
她閉上眼,慢慢把頭偏向另一邊,然後——
又被今珏捧着臉轉回來。
“我知道你心裡苦~但再苦~也不能用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我不允許~~”
冉琪臉上虛弱的表情差點繃不住,她咬着牙,強擠出一抹笑:“今珏,謝謝你——”
“噓——”
今珏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冉琪的嘴唇上,“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用說,我都懂。”
冉琪笑容倏地一下變得扭曲。
幸好,今珏說到做到,看見她醒來之後,交代了幾句便起身準備離開,不然冉琪不确定是不是要叫醫生回來給自己量一下血壓。
病房門關上,冉琪臉色驟然陰沉了下去。
今珏走出病房關上門,手忽然被人從後拉住,她回頭,見是自進醫院起便不見蹤影的顧景洲。
醫院在晚上為了住院的病人們能夠好好休息,将走廊裡的燈光調暗了許多,顧景洲的臉浸在半明半暗的光線裡,他始終垂着眼,讓人無法看清他眼中的情緒。
像一座沉默的雕像。
可他握着今珏手腕的手卻在不斷地加大力道。
良久之後,他慢慢松開手,聲音低沉似歎息 。
“今珏,今天晚上是我不對,你先……回去休息吧。醫生說冉琪的精神狀态不太穩定,最近……不能再受到刺激了。”
-
今珏回到别墅時已是深夜,不過還是比她往常回來的時間要早許多,雁鳴聲還沒有睡,書房的燈是亮着的。
今珏想了想,去廚房拿了一個小碗,将今晚的菜分裝出來,一會給雁鳴聲端上去。
還沒分完,便聽到樓梯處傳來腳步聲。
穿着黑色真絲睡衣,拿着水杯的雁鳴聲出現在餐廳門口。
雁鳴聲額發柔順地搭在額前,餐廳裡暖黃色的光落在他臉上,弱化了他五官的淩厲,柔和的明暗線條使半垂着眼睫看向今珏的他多了幾分不自知的媚。
今珏心跳莫名停了兩拍,直到雁鳴聲出聲打破寂靜,她才回神。
“今天提前下班?”
“嗯……嗯。”今珏呆呆地點頭。
雁鳴聲視線下移,落在她手邊的筷子和碗上:“我晚上不吃宵夜,你不用給我盛。”
“哦……哦。”
今珏在桌邊坐下,把小碗裡的菜又倒回大碗裡,默默吃起來。
[他好帥啊……怎麼會有穿睡衣都這麼好看的人……]系統在今珏腦中犯花癡。
今珏機械性地吃着東西,沒有理它。
雁鳴聲則是進到廚房,待了幾分鐘後,他端着兩個杯子走了出來。
他将其中一個杯子放到今珏面前:“早點休息。”
今珏聞到了一股奶香。
雁鳴聲放下杯子沒有在餐廳多留,轉身朝外走。
“謝謝雁總!”
中氣十足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雁鳴聲回頭,就看見今珏站在桌邊,沖他九十度鞠躬隻露一個毛茸茸的腦袋頂給他。
……
待雁鳴聲走後,今珏捧起面前的那杯熱牛奶。不知道是不是餐廳光線的緣故,她總覺得剛才放下牛奶的雁鳴聲看上去格外溫柔。
今珏吹掉杯口的熱氣,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居然是甜的?!
雁鳴聲居然喜歡喝甜牛奶?
-
醫院病房。
滴答,滴答。
輸液管滴壺裡的水緩慢地滴着,病床上的冉琪面色蒼白,安靜地躺在那裡,顧景洲坐在病床對面的沙發上,目光深沉地注視着冉琪。
彤彤十分鐘前離開了,因為冉琪受傷的緣故,她之後幾天的行程都得改時間,所以彤彤去公司協調時間了。
病房裡現在隻有顧景洲和冉琪。
送走今珏之後,顧景洲沒有立刻進病房,而是去了走廊盡頭的樓梯間,一個人靜靜地待了許久才回到病房。
進來時,冉琪正睡着,顧景洲坐進沙發裡,沒有吵醒她。
顧景洲神情複雜地看着病床上的冉琪。
最開始,他的确是因為冉琪和今珏長得像,才會将冉琪留在身邊的。
冉琪性子溫和又不作妖,跟她待在一起顧景洲覺得很舒服,所以冉琪工作上的事情,顧景洲不介意幫她一把,反正那些資源對于龐大的顧氏集團來說,就是他勾勾手指頭的事情。
他自認為這四年來,自己對于冉琪并不算很上心,冉琪和他在一起,大部分原因也隻是為了他背後顧氏集團的勢力。
但他沒有想到,冉琪今晚上會做出這麼決絕的事情。
這超出了顧景洲以往對她的認知與了解。
顧景洲頭一回覺得自己從未看清楚過冉琪,他直到今天才知道,冉琪對自己竟然用情這麼深。
平時養隻貓啊狗啊的,養久了都會産生親人一樣的感情,更别提是冉琪這麼大一個人了。
顧景洲沒辦法眼睜睜地看着她走上絕路而不管她。
不知過去了多久,冉琪的眉頭微微皺起,顧景洲第一時間察覺到她醒來,起身走到她身邊。
“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