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樓長卿躲開了聞唳的目光,緊抿着唇。
似歸人,是歸人。
“為什麼要騙我!”聞唳質問,他站起身,低頭盯着樓長卿,眸中難得看見那明顯的怒意。
樓長卿被他揪着衣領,隻好也順着站起來。
他不想,不願。
可偏偏事實,就是如此。
“說!”聞唳的語氣不容置喙:“心虛了?”
樓長卿暗暗深吸了一口氣,掀起眼皮對上聞唳的眼睛,但還是沒有說話。
聞唳眯起眼睛,突然笑了,他松開樓長卿的衣領,後退一步。
擡起手,雀歸傘驟然出現,緩緩化作了劍,劍鋒正對樓長卿,淩厲的劍意缭繞劍鋒,發散出清清冷意。
樓長卿一驚,面對着聞唳,張了張嘴,喉結一滾,還是什麼都沒說,默默閉上嘴。
聞唳神色自若,語調一如既往:“樓長卿,你何時從木風山出來的。”
“又有何目的?”
他的語氣太過尋常,情緒轉變也太快了,快到樓長卿以為剛剛那滿臉怒意,質問他的聞唳,是一個錯覺。
他看着對着自己頸前的劍,艱難的扯了扯嘴角,開口說出的,卻是毫不相幹的話:“現在,我從你的神魂出來,你不高興嗎?”
“高興?”聞唳冷哼一聲,語氣嘲諷:“我真是太高興了。”
不僅僅高興,還很憤怒。
“本君最痛恨的,便是撒謊。”
樓長卿抿了抿唇,立在原地,垂下長睫,籠下一片陰影,眸中看不出是何情緒。
夢琴晚已然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并且很快接受了這個跟假的一樣的事實。
她自殿上走下來,看着聞唳,開口問道:“南宿神君不該跟本尊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情況嗎?”
聞唳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樓長卿,冷笑一聲:“本君也想知道啊。”
一雙清眸冷漠淡然,卻并沒有殺意。
樓長卿猜測着,悄悄朝前走進一步,他擡起手,兩指并攏,劃過雀歸傘所化之劍劍槽,劍光閃爍,凜冽寒霜。
聞唳沒有收劍,沒有阻攔,靜靜看着。
“聞唳,你真要殺我嗎?”樓長卿一步步随着動作一步步走到了聞唳身邊。
“真的不放我一馬嗎?”他問道,語氣平淡,靜靜看着聞唳。
明明你的眼裡,沒有殺意。
他看着聞唳那雙清眸,想法一點一點笃定,唇角勾起一點弧度。
雖然一開始,他真以為聞唳想殺他。
聞唳勾了勾唇,挽了個極漂亮的劍花,收起來雀歸,抱胸看着對方,勾唇譏諷道:“果真沒那麼傻。”
他看着樓長卿,好看的瑞鳳眼眯起來,容貌昳麗迷人,他問道:“離魂珠在你那裡對嗎?”
“我可以與你做個交易,放你一馬。”
樓長卿不緊不慢說道:“你要我用離魂珠的能力,助你找到你那具被操控的一魂,對嗎?”
聞唳語氣嘲諷:“與我分離後,腦子都變好使了。”
樓長卿笑道:“隻要是你,我定盡力。”
他擡起手,放在了聞唳的肩膀上,他剛剛得到離魂珠的認可,可以暫時的使用離魂珠。
聞唳感覺到一股溫熱熟悉的靈力湧入體内,神魂傳來陣陣疼痛,使他不得不閉上眼。
遠處的鬼城之中,仰春榭的廢墟之上。
剛剛還在的“聞唳”消失無影。
黑衣人正坐在其中,突然皺起眉,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他連忙站起身,眼睜睜看着那抹豔紅的離開。
在操控失效的最後一刻,他消除了那抹魂的所有記憶,而後,再捉捕不到那抹紅影。
剛做完這一切,又吐出一口血來,許是因為法力損耗過多。
他低頭看着掌間那一抹紅,扯了扯嘴角,聲音微啞:“沒想到,這麼快。”
他看向遠方,黑袍被風卷起。
“聞唳,這局才剛剛開始。”
掩蓋的黑帽下,隻看見他的下半張臉,輕微的勾起一點弧度。
對于聞唳那一魂的離開,他絲毫不覺得意外。
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樓長卿扶住了搖搖欲墜的聞唳,不斷的輸送靈力,企圖讓對方的神魂好受一些。
一邊的夢琴晚搖了搖頭,歎息一聲,她擡起頭,看見一抹紅闖入。
“找到了。”
樓長卿連忙轉頭,看見了聞唳的那一抹魂,他連忙喊道:“快來!”
那一縷魂緩步走過來,看見半倒在樓長卿身上的聞唳,嘲諷語氣語話如出一轍:“這麼久不見,還是這般模樣。”
那抹魂冷笑一聲,又說道:“流離多年,為何早不用離魂珠尋我呢?”
他低下頭,與聞唳額頭相對,身體變得虛幻,轉眼便消失不見。
聞唳失了意識,并沒有睜開眼。
夢琴晚說道:“魂歸需要時間磨合,并非一時一刻便可完成的,恐怕要等了。”
樓長卿點了點頭。
夢琴晚死死盯着樓長卿:“現在可以解釋了吧?”
“你為何會出現在這?”
樓長卿一愣,看向她,說道:“此事,我也不清楚,我是無意之間進了聞唳神魂。”
夢琴晚皺起眉:“所以聞唳要離魂珠,不是要分魂,而是一體雙魂。”
樓長卿點了點頭,說出了自己的猜測:“許是因為聞唳缺了一魂,或許我的神思,所以我就出現在了聞唳的神魂裡。”
夢琴晚點了點頭:“确實有這般可能。”
她看着樓長卿:“你今後打算如何?”
樓長卿搖了搖頭:“我現在隻是孤魂一個,掀不起什麼波瀾。”
夢琴晚笑一聲,說道:“你被壓在木風山這麼久,不可能無緣無故離體,記憶應該也是因此所失。”
“此事,必有蹊跷。”
樓長卿皺起眉:“有人助我靈魂出竅?”
“可他的目的是什麼?”
夢琴晚:“這并非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