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又一次渡氣時，敖烈迷迷糊糊地恢複了一點意識。

他感覺嘴唇上有什麼東西貼着，軟軟的，暖暖的，還帶着一絲微涼的氣息。

是什麼？

好像……還有氣流？

他下意識地伸出舌尖，輕輕舔了一下。

嗯？

滑滑的，有點像他以前吃過的某種果凍布丁，口感還挺特别……好吃……他又忍不住追着舔了兩下。

然而，那“布丁”卻猛地撤開了。

敖烈不滿地咂了咂嘴，終于費力地睜開了眼睛。

模糊的視線聚焦，映入眼簾的是哪吒近在咫尺的臉。

對方正俯身在他上方，黑色的眼眸像結了冰的湖面，沉沉地看着他，嘴角抿成一條直線。

敖烈眨了眨眼，遲鈍的大腦終于開始運轉。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也終于學會了從哪吒那萬年不變的表情裡，捕捉到他眼底和嘴角那細微的、代表着“不悅”的信号。

“你睡在浴缸裡。”哪吒的聲音低沉，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陳述着事實。

“啊……”敖烈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眼角沁出生理性的淚水，聲音還有些含糊：“那個……水太舒服了，泡着泡着……一放松就睡着了。”

哪吒：“……”胸口莫名地有點堵，像是有股氣不上不下。

敖烈這時才像是徹底反應過來，猛地用手背捂住了自己的嘴唇，藍色的眼睛瞪得溜圓。

他手忙腳亂地往後縮，身體在床單上蹭出一大片濕漉漉的水漬，一直退到床的角落，才驚魂未定地看着哪吒，聲音都有些發顫：“哪吒……你……你剛剛……你偷襲我……”

“……”哪吒看着他驚慌失措、如同受驚小鹿般的模樣，又想到自己剛才渡氣被他當成布丁舔了好幾下，那股莫名的氣更盛了，幹脆閉嘴，懶得解釋。

敖烈見他不說話，更覺得委屈了，他可憐巴巴地蜷縮在角落，雙手下意識地想遮擋身體，卻發現自己□□，隻能用手捂着嘴，濕漉漉的銀發垂在身前身後，遮不住什麼。

他聲音帶着哭腔：“我喜歡的是溫柔的Alpha，不是你這種兇悍的僞Omega。”

他看着哪吒，心裡腹诽，哪吒作為一個Omega，卻能壓制整個營地，氣場完全是Alpha級别的，而且他身上完全沒有Omega那種柔弱感，那他的發情期是怎麼過的？

思緒跑偏了……

敖烈意識到自己想到了不該想的地方，臉頰瞬間爆紅，趕緊甩了甩頭。

他慌亂地抓起床單邊緣，卻發現床單也濕透了，根本沒用。他瞥見床頭櫃上搭着一條幹淨的毛巾，趕緊伸手夠過來，胡亂地擋在自己兩腿之間，胸膛上也因為害羞和緊張泛起了淡淡的粉色。

他提高了聲音，試圖挽回一點點尊嚴：“你不能趁人之危！”

哪吒眯起眼睛，視線落在面前這個全身赤裸、面色潮紅、手足無措的美青年身上。他看着他濕漉漉的長發、流暢的身體線條、以及那條被毛巾遮擋的區域，一股莫名的熱意突然從腹部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心底無端地生出一股焦躁感，讓他想狠狠地揉捏什麼來發洩。

他冷着臉，聲音卻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是你先伸舌頭的。”

“我以為是吃的！”敖烈欲哭無淚，感覺丢人丢到了家。誰能想到渡氣會是那種感覺？

而且他當時根本沒醒啊！

羞澀、尴尬、甚至還有一絲委屈的情緒通過敖烈的信息素傳遞過來，像一層薄薄的霧氣籠罩在房間裡。

哪吒身體前傾，逼近他。敖烈以為他要過來做什麼，身體下意識地繃緊，閉上眼。

然而，哪吒卻在他以為避無可避的瞬間，身體靈巧地一個翻轉，避開了敖烈身上的水漬，直接躺在了床鋪幹燥的那一邊，背對着他。

敖烈愣了幾秒，見哪吒沒再理會他，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抓緊毛巾，像逃命一樣沖進了浴室。挂在浴室門邊的混天绫像有靈性似的，在他進去後，體貼地晃了晃，将門輕輕帶上了。

“回來。”哪吒躺在床上，伸出手。原本挂在門邊的混天绫立刻像一條活物般飛速滑過地面，纏繞上他的手腕，然後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乖巧地垂落。

“你喜歡他？”哪吒看着手腕上的绫帶，聲音很輕，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混天绫。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你的數據進化得有點快。我記得當初創造你的時候，參考了古神龍的基因……難怪你對他會有感應。”

也許正是因為混天绫對同源基因的感應，才會在當初那巨大的沙坑殘骸裡，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敖烈。

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很快，水聲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