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清袁軍大勢已去,曹公兵威正盛,此乃“識時務”。
當機立斷,棄暗投明,擇良木而栖,方為“俊傑”。
荀殊心中一定,不再遲疑。
他恭敬地從林風手中接過那幾片粗糙的纖維紙和即将斷裂的炭筆——林風的手勁大得幾乎要将炭筆生生捏斷。
荀殊将紙片在木闆上小心鋪平,另取了一根質地稍好的炭條。
筆尖劃過凹凸不平的紙面,發出“沙沙”的輕微摩擦聲。
荀殊下筆如行雲流水,文思泉湧。
他巧妙地将林風那句“鍋都得被人端了”的抱怨,化用入勸降的檄文之中:
【……今天下大勢,非公等所能逆睹。烏巢一炬,非但焚袁軍糧秣,亦斷其國運根基。釜底已無薪柴,此‘鍋’實為曹公所‘端’,袁本初敗亡在即,旦夕可待。】
【二位将軍皆當世俊傑,豈不聞‘識時務者為俊傑’之古訓乎?若仍逡巡不前,恐為主上猜忌,屆時自身之‘鍋’亦将傾覆難保……】
洋洋灑灑數百言,文辭雖不求雕琢華麗,卻字字鋒利,直指人心。
寫畢,荀殊輕輕吹了吹紙上未幹的炭末,随後恭敬地将信箋呈給林風過目。
林風餓得頭昏眼花,哪裡還能細看,隻覺那紙上字迹如鬼畫符一般扭曲,便胡亂點了點頭,心中隻盼着能趕緊了結此事,好去尋些吃食填飽肚子。
一騎快馬卷着漫天黃沙,沖破彌漫着腐臭與焦糊氣息的廢土荒原,直抵張郃、高覽的營寨。
寨内死氣沉沉,守軍形容枯槁,目光呆滞。
那封勸降信很快便呈到了張郃與高覽的案前。
二人就着搖曳的昏暗油燈,展開那粗劣的纖維紙,逐字細讀。
當信中“曹營妖師林風”對二人“頗為賞識”之語,以及那句直指要害的“鍋已被端”映入眼簾,兩人心頭一震,不由自主地對望了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疑與沉重。
“妖師林風……”張郃喃喃低語。
近來軍中關于此人的傳聞早已沸沸揚揚,說他能呼風喚雨,撒豆成兵,算無遺策。
烏巢那場離奇的大火,據說便是出自此人之手。
高覽臉上泛起一絲苦澀的笑容,朝帳外指了指:“‘鍋’已被端……”
營外,隐約傳來饑餓的士兵為了争搶一點點發黴的變異獸肉幹而發生的嘶吼和打鬥聲,此起彼伏。
高覽的聲音透着絕望:“軍中斷糧已逾三日,軍馬都已開始宰殺果腹,這‘鍋’,确是被人端了個底朝天。”
話音未落,一名親兵神色倉皇地闖入帳中,聲音發顫地禀道:
“二位将軍,大、大事不好了!郭圖那厮……那厮在主公面前羅織罪名,大進讒言,稱烏巢失陷,皆因二位将軍擁兵自重,坐視不救。主公……主公雷霆震怒,恐、恐怕要降下重罰!”
張郃聞言,手中的信紙被他捏得更緊。
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
兩支裝備尚算精良的隊伍,悄無聲息地進入了曹軍的營地前。
“張郃在此!願降曹公!”
“高覽在此!願為曹公效力!”
曹操在臨時搭建的指揮高台上看得分明,激動得猛地一拍大腿,好看的眼眸上揚:
“軍師!軍師神算啊!哈哈哈!一封書信,竟勝過我十萬甲兵。這張郃高覽,果然歸心了。”
幾乎在同時,林風那該死的系統提示音,又在他腦中歡快地響了起來:
【叮!宿主無心之言再次被成功解讀為神級策反計策,關鍵人物張郃、高覽率部歸降,對戰局産生重大影響!】
【炮灰光環大幅度削弱-5!初級謀士光環強化+3!生命點+2!】
【恭喜宿主獲得臨時稱号:“招降納叛(僞)”。】
【佩戴此稱号,您在勸說他人(尤其是有反叛傾向者)時,成功率将獲得微弱提升,但請注意,也可能吸引更多心懷叵測之人的關注。】
林風聽着腦海中系統的聲音,聽到那個“招降納叛(僞)”的稱号時,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心懷叵測?
現在他已經夠受關注了!還是莫名其妙的那種。
“軍師!”曹操洪亮的聲音帶着難以抑制的興奮,打斷了林風的胡思亂想,“此戰大局已定,冀州唾手可得。軍師想要何等封賞,盡管開口。”
林風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喚回神,恰在此時,他那不争氣的肚子又“咕噜噜”地響了起來,聲音不大,但在片刻的寂靜中卻格外清晰。
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肚子,試探着問道:“呃……主公,能不能先賞一隻燒雞?最好是剛出爐的,肥美流油,帶倆大雞腿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