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炳哲和劉之傑端着飯缸,拎了十個芸豆包子一起跟了過來。
不能讓小人壞了吃飯心情,三個壞大人把小孩的鍋包肉也搶了吃了。
“我的鍋包又。”念白看着瞬間空掉的盤子傻眼了。
油炸食物吃太多不好,戴豫給閨女分了個包子,倒了一碗苞米粥,“鍋包肉不能當飯吃,配上蔬菜、粗糧才能長高個。”
“長高沒用,聰明就行。”小孩頂嘴老溜了,倒也聽話,拿起包子啃了一口。
入秋後的蔬菜水果,因為早晚溫差大,味道格外好。秋豆角包的包子,雖然沒多少油水,卻更能凸顯豆角的本味,念白挺喜歡,當然最愛的還是鍋包肉。
劉之傑和李炳哲都見過這孩子木楞愣,不搭理人時的樣子,這會看她神氣活現地頂嘴,全都稀奇得不行。
“隻要活着,就有見證奇迹的一天。”劉之傑驚了半天,好不容易憋出一句感慨。
她饒有興趣地盯着小家夥問:“吃飯前你為什麼不跟我說話?”
念白舉着啃了一半的包子,呲溜藏到爸爸的椅子後面,探出半拉腦袋,怯生生地回應,“你系體修,我怕你揍我。”
識時務者為俊傑,沒靈氣的地方,體修最厲害了,念白不敢随便招惹。
“體修?哈哈哈哈……”劉之傑長相粗犷,嗓門也大,笑聲把念白手裡的包子餡都震落了一粒。
吓得她把半拉腦袋又縮回去,體修就是這麼可怕。
“咱逗逗别看發力晚,這說話水平照着辭海來的,體修?她這小腦袋瓜是怎麼想出來的?”
把小家夥從身後拽出來,給她擦了擦嘴,戴豫黑眸帶笑,“她還覺得自己是條龍呢,要改名叫戴夢龍。”
把劉,李兩人逗得不行。念白舉着包子也不吃,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李炳哲瞧,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在空氣中劃了一下。
李炳哲秒懂,指着戴豫沒好氣道:“果然是你的種。”這父女倆埋汰人都不帶髒字。
他是戴豫同校的學弟,進入警隊後一直由他帶着,即是師弟也是搭檔,多年配合默契。
論起五官,好師兄也長了雙細長的眼睛,人家那是丹鳳眼,好看着呢,他這雙眼睛就跟用筆畫在臉上似的,還是簡筆畫,就一根線。
以前師兄就埋汰過,說他不适合搞跟蹤,容易被認出來。因為啥?醜得太有特色呗。
有小孩插科打诨,這頓飯吃得十分歡樂。祭了五髒府,還得繼續幹活。
小孩不參與,人家吃完包子,捂着塗着碘伏的黃焦焦大腦門,說暈飯了。
不用大人幫助,爬到戴豫為了方便查資料,特地搬來的超大辦公桌上,硬邦邦的桌面不耽誤小娃秒睡,還打起了小呼噜。
戴豫又想起了女兒的小龍女梗,還自豪上了,心道給根繩子,他閨女也能爬上去睡得安穩,天生古墓派接班人。
被劉之傑給訓了,“你們這幫糙老爺們,簡直沒治了,心真大。”
喊戴豫把外套脫了,疊好給小姑娘當枕頭。一雙扔标槍的巨掌,照顧起孩子别提有多細緻,将來肯定是個好媽媽。可惜因為外貌和大體格子,至今還沒對象。
劉之傑的心思也沒在找對象上,看她臨走前望向浮屍案材料的眼神,李炳哲的心酸酸的。
“我就沒見過哪個人比劉姐還愛幹刑警的,該死的老天。”怕吵醒小孩,李炳哲對老天的咬牙切齒壓抑了幾分。
劉之傑的傷太嚴重,已經影響行動了。哪怕不管自己的安危,出任務時總得顧及隊友的安全,遺憾退出刑警崗位,是她心中永遠的痛。困在這個心結裡,整個人也開始原地踏步。
李炳哲也隻是唏噓一下,不指望戴豫給反應,比命苦,他的好師兄更是不逞多讓。
兩人又重新過了一遍案件材料,能看的東西實在不多。
信息量少,隻能靠經驗彌補。
“近處埋屍,遠處抛屍,我們發通報的重點集中在新開河附近的片區,要不要把排查範圍擴大一些?”李炳哲手指輕扣桌面,沉吟半晌開口道。
戴豫搖頭,“廣撒網是沒錯。山野抛屍追求遠距離,河岸抛屍不見得這樣。晚上我們過去一趟,飯後習慣沿河遛彎的人今天還會去,八點不算晚,興許能找到目擊證人。一會兒大劉的其他鑒定結果該出來了,先别急,看報告。”
破案雖然有所謂72小時黃金時間,但不能自亂陣腳,被時限逼着往前走,戴豫習慣綜合全部信息,再謀求後動。
大劉手下實習生不少,抓了醫大法醫專業研究生當壯丁,加急把屍檢照片洗了出來,另外恥骨聯合面鑒定結果也出來了,受害人年齡31歲,這種方式鑒定的死者年齡誤差不超過1.5歲,可以拿來作參考。
念白醒來時,看見爸爸和李叔叔正在看桌子上的圖片。她一早觀察過,這個超會制造法器的凡人界能用留影石一樣的東西把圖像固定下來,還到處挂,生怕記不住。
睡得突然,醒得也突然,小孩一骨碌爬起來,把戴豫吓了一跳,趕緊探身去捂她眼睛。
念白扒拉爸爸的大手,“我不怕洗銀,我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