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放心。“汪直自信,“裡裡外外,都妥當了。”
“話不要說的這麼滿。”
朱見深是個謹慎的人。
如今父皇病重,時常神志不清。
大臣們除了李賢,旁的都很難見到。
若要生事,無非是皇帝貼身伺候的人。
“前幾日也是我大意了……”
竟然讓人都把讒言說到皇帝耳邊了。
汪直說:“殿下放心,人已經處置了。”
“小筝。”
她舉手:“到!”
汪直:……又整這些幺蛾子……
“後宮,也不能掉以輕心,皇後、母妃,還有那三個……”
萬筝信誓旦旦:“保證她們服服帖帖。”
所謂那三個,就是三位候選太子妃,吳小姐、王小姐、柏小姐。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咱們太子已經到了結婚生娃的年紀了。
這三位海選來的淑女,日後都是太子的後宮。
區别隻在于,哪個是大老婆,哪兩個是小老婆。
“父皇看中了吳氏,大概辦完了他的事,就要大婚了。”
厚厚的簾子掀開,萬貞兒領着三五個太監,捧了食盒進來。
方才還嚴肅認真布置工作的朱見深,瞬間就像被撸了半天的小貓咪。
“貞姐。”
他親親熱熱地湊上去,握住她的手:“怎麼這麼涼。”
然後,直接把手塞進自己外袍裡。
對此,萬筝和汪直早就視而不見了。
“我看看你的傷口。”
“沒事。”
萬貞兒嗔道:“到底是動了刀,哪裡就無事了。”
說着撫摸着太子的手說,“我伺候殿下這麼多年,何嘗讓您受過一點皮肉之上。”
景泰年間,最危險的時候,她都是直接穿着盔甲守在太子身邊,絕不讓任何外人接近他。
她瞪了小筝一眼:“你這丫頭,上來就說要動刀,何嘗到那個地步了。”
其實昨日隻要她開口,說不行、說舍不得、再掉上幾滴眼淚,朱見深一定就不幹了。
但她沒用,說明她也是其中輕重的。
有時候,總是要冒些許風險的。
太子的寶座,也并不是萬無一失。
朱見深拉着她坐下,晚飯已經擺好了。
萬貞兒親自給太子布菜,朱見深又說了一件要緊……不、要命的事。
“父皇下旨,免了後宮妃嫔殉葬。”
“當真?!”
萬貞兒撫着心口,一時之間竟是潸然落淚。
她雖然暫時還不是後宮妃嫔,但以後應該就是了,何況宮女殉葬也不稀奇。
這還不如後妃呢,好歹人家多少還享過幾天福。
大明後宮所有女子,自從她們進宮的那一刻起,這道白绫就已經懸在她們頭頂了。
你以為,生了孩子就可以不用殉葬了?
你以為,出身勳貴之家可以免死了?
規則,那都是用來破壞的。
仁宗郭貴妃,不光出身名門,兒子都生了三個,還不是“自願”殉了。
到了這一步,沒有人敢說和自己無關。
萬貞兒真心誠意地說:“陛下真是明君啊。”
朱見深略有些醋醋地問:“那我呢?”
萬貞兒溫柔地看着他,這個她從小看着長大的孩子。
“殿下,您是未來的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