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郁白跳腳,飛也似的往樓上跑,途中不小心踩到蝴蝶結的飄帶,踉跄了下。
“挺好看的。”
悠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江郁白手忙腳亂的将裙尾抱住,向上跑得更快了。
陸季懷觑着黑色裙擺下突然出現的一抹白色,笑着搖了搖頭。
*
“我帶你參觀一下。”江郁白換了往日的休閑裝,維持着表面的鎮定,走在前面引着陸季懷。
他将剛剛脫下的睡衣往沙發靠枕後藏了藏,又将剛剛裝裙子的粉嫩盒子往沙發下踢了兩腳,才勉強剛回身面對那張沉穩得毫無裂縫的臉。
“那是你的房間,裡面的東西應該是全的,有什麼需要和我說。”
“好。”
“客廳,廚房,那邊是洗手間,”江郁白指向樓梯,“我住的上面還有一個,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洗手間隻有你自己用,但也請你用的時候鎖好門。”
“嗯。”
“大緻就是你肉眼可見的這些,樓上是我休息和工作的地方,希望你可以,”江郁白糾結着措辭。
“懂,不出意外的話,我應該不會上去。”陸季懷應着,随手打開客廳的冰箱,不出所料,除了一些飲料外,空空如也。
江郁白抿嘴,有種長輩視察被抓包的感覺。
陸季懷想起剛剛在門外看見的外賣袋和摞成小山的快遞盒子,心中了然。
“剛好吃沒了,”江郁白有些心虛,“我每周都會去市場買菜的。”
雖然隻是為了煮方便面的時候給自己加一個雞蛋,兩根青菜,安慰自己這餐很健康的。
“嗯,”陸季懷看破不說破。
江郁白從走在陸季懷前引路,到跟在陸季懷身後解釋,中間連半分鐘都沒有。
陸季懷欣賞着牆上的挂畫,打量着茶幾台上的紙抽盒,問道:“你很喜歡小狗?”
“還行。”
“喜歡奶狗?”陸季懷發現茶幾台下羅列着好幾個白色小狗樣式的毛絨玩偶,算上剛剛他不問自取的,已經七個了。
“啊,啊。”
倒也不是江郁白敷衍,實在是他也沒想明白為何自己買了這麼多類似的小狗玩偶。
不一會,不知不覺就喪失主動權的江郁白被陸季懷套出好多信息,而他對陸季懷還一無所知。
江郁白不知道其他租客如何,但他想,應該沒有像陸季懷這般的了。
“我也單身,喜歡自己做飯,有點輕微潔癖,喜歡貓狗,但有些毛發過敏。我回國是家裡希望的,但來這邊是因為有個大客戶在這邊,所以可能會在這城市呆幾個月。”可能是看出江郁白心中顧慮,陸季懷也簡單介紹下自己,“我和你舅舅是在學校認識的,小他幾歲,虛漲你些,但你也不用有壓力。”
江郁白好想反駁說自己沒有壓力,可話在嘴邊轉了好幾圈,也無法吐出去。
江郁白感覺,他現在對這個房子唯一的主動權,可能就隻有房本上的那兩平方厘米的地方了。
“我換個衣服下去買菜,你有什麼想吃的嗎?”陸季懷了解一圈,滿意的回到自己的卧房。
“我吃過了。”好久沒人在乎他的需求,江郁白被問得渾身不自在。
“那我就都買點,反正冰箱有位置。”
江郁白還想說不用帶他的,可陸季懷已經将房門關上,他也隻得作罷。
客廳的手機響起,江郁白看了眼,是林初。
“白白,白白”電話那邊很是激動。
“怎麼了?”
林初算是江郁白現實生活和網絡世界中唯一的好友,也是唯一知道他“人格分裂”般雙重身份的人。
“我上次不是和你說,公司管我要了你地址嗎?”林初壓下心頭的躁動,娓娓道來。
“放心,隻是快遞點的地址,不會暴露我的。”江郁白安撫道。
“不是這個,我剛剛才知道,公司給你郵的不是什麼周邊禮物,是協議,你男神托我們公司郵寄給你的協議。”
江郁白的腦袋嗡的一聲,該來的終歸回來,躲不過的。
江郁白的聲音有些顫抖,帶着略微乞求的尾調:“沒有轉換的餘地了嗎?我登門道歉,或者在網上公開道歉,也不行嗎?”
江郁白癱坐在沙發上,好似洩了氣的皮球:“我現在需要做什麼?拿到法院的傳票後應該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