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季懷鉗住他的手,語氣嚴厲:“别撓了。”
江郁白被吓得一怔,無可抗力的指尖輕顫,将本就瘙癢的臉頰戲弄得更加不适,白嫩透亮的臉蛋兒瞬間起了幾道紅痕。
心底莫名生出一絲恐懼,在陸季懷的眼皮底下作亂,讓他有種犯錯被教導主任抓又屢教不改的罪惡感。
手腕微痛,他以一種極近的距離,察覺到陸季懷的怒氣。
冷汗從背後漫上,江郁白雙眼充斥着水霧,向後縮着脖,本能的想遠離。
陸季懷松開手,将語氣放輕,誘騙小孩子似的:“别撓,毀容了可就找不到漂亮媳婦了。”
陸季懷回國前最後的患者,是一位十一歲的德國小孩,十一歲的男孩本就是惹人煩的年紀,更何況還生着病,就更不講理。陸季懷無意間尋到小朋友的軟肋,在其狂躁、不吃藥時屢試不爽。
屢試不爽的代價便是脫口而出,陸季懷自嘲的笑了下,改口:“很癢嗎?我拿冰塊先給你冷敷一下,咱們去醫院。”
怯生生的兔子紅了眼眶,水霧凝結成珠挂在半空:“不去醫院。”
陸季懷默了半晌,哄騙着:“好,不去醫院,但我們找個醫生來看一看好不好?”
好一會兒,他才看見兔子耷拉着耳朵沉重的點了點頭。
陸季懷掏出手機,闆起臉:“我去打電話,不能再撓了。”
錯開身的陸季懷後知後覺,他剛剛不還是在哄小朋友嗎!
醫生來得很快,江郁白不怎麼去醫院,也是第一次知道,急診醫生是可以上門看診的。
沒有繁瑣的檢查,甚至沒有号脈,一進屋,目光瞥見面前的菜,便斷言:“豆角沒熟,輕微的中毒反應。”
“可,他也吃了。”江郁白有點懷疑。
“國外回來的鋼鐵胃,你比不了。”唐賀星用筷子挑起一根,嫌棄道,“這翠綠翠綠的,一看就沒熟。”
江郁白雙手抱着用毛巾包着的冰塊敷在脖頸與臉頰處,身體微微向陸季懷所站之處傾斜,眼神躲避着面前的白大褂:“那,那我現在需要做什麼?要洗胃嗎?”電視上都是這麼說的。
“你現在免疫力太低了,一點點的毒就會引起很大反應。你現在應該早睡早起保持良好作息,三餐正常,勤加鍛煉,對了,還要多出門曬太陽。”唐賀星回憶着剛剛陸季懷的叮囑。
“啊,啊。”小白兔懵懂。
陸季懷觑見江郁白曲起的指尖,繃直的後背,又瞥見向自己傾斜的身體,嚴肅的眉眼松緩:“好,謝謝醫生,急診的醫生一定很忙吧,我送醫生出去。”
“我,我不,好吧,我先走了。”唐賀星不甘心,但又礙于陸季懷掃過來淩厲的眼神,不得不退縮自保。
“看病的錢……”
“從房租裡扣。”
生了病的小白兔格外乖巧好哄騙,陸季懷還怕自己的謊言太過虛假,沒想到小白兔隻是和他對視了一會兒,就真的上樓休息了。
*
“什麼情況?你下藥了?”唐賀星一直盯着上樓的背影,聽見關門聲才蹭的一下湊到陸季懷近前八卦,“還有陸少爺下藥才能拿下的?”
“沒大沒小。”
陸季懷順勢坐在剛剛江郁白的位置,用唐賀星用過的筷子挑起剛剛被嫌棄的豆角,“沒熟啊。”
“我覺得應該是心理因素引起的免疫系統過載。”唐賀星不敢造次。
“嗯,繼續。”陸季懷并沒有放下手中筷子。
唐賀星肝顫:“還有他明顯害怕白大褂。”
“嗯,繼續。”
陸季懷等了好一會兒,沒聽見聲音,扒拉着盤中為數不多的排骨,細數道:“他不想去醫院,害怕白大褂,不善言談,不喜與人觸碰,不喜陌生人,”
唐賀星:這人真難伺候,兩不喜,這不喜,那不喜。
“喜歡吃肉。”這一點,小朋友沒說謊。
他喜歡誠實的小朋友。
陸季懷心情好些,回身觑向唐賀星:“朋友家的小孩,求我幫忙看看。”
唐賀星疑惑,陸季懷還能有朋友呢啊!但這,他不敢張嘴,隻得拐外抹角打探:“師兄的研究不是針對青少年嗎?”
“他不是嗎?”
“咳咳,”你說是就是吧。
雖然長得嫩,但怎麼看,也不是青少年吧。
“師兄,誘拐未成年是犯法的。”
“你該走了,急診醫生很忙的。”陸季懷看向棚頂,也不知道房子隔音效果怎麼樣。
别的房間隔音效果怎麼樣江郁白不知道,但他這個閣樓的隔音,那可是十成十的,就算手榴彈在自己這兒爆炸,也絕對不會讓樓下聽見一絲,江郁白十分自信。
此刻,原本應該在睡覺的某兔,正坐在電腦前,全副武裝直播遊戲補時長。
原本直播間裡的粉絲還能窺見白白的一絲□□,今日卻不能得見絲毫,右下角的畫面裡隻露出帶着黑色手套仍不蓋靈活的纖細手指。
【手套下,是不是被做得粉嫩發紅的手?】
【哇,欲蓋彌彰,感覺更瑟瑟了呢?】
【閃亮亮:家人們,怎麼樣,我沒說錯吧,熬夜是有福利的。】
趁着遊戲人物死亡,江郁白點進ID,是個小網紅,他聽林初說過,是個靠全網戲弄小姑娘火了的另類博主,總剪輯些令人遐想的話語,一邊造着黃。謠,一邊将自己營造成受萬千博主喜歡的海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自以為的紅火,殊不知早就臭名遠揚。
他最近斷網得厲害,不知這一号居然還沒被封殺。
江郁白看着爆漲的人數與一群陌生且怪異的網名,冷哼了一聲,看起來,今天是輪到自己了,“這個點不睡覺的,不是準備運動,就是運動完了的,你是?”
【閃亮亮:我當然是運動完了等你的啊!】
江郁白的白眼快要翻到天上:“那此刻,豈不是很虛。”
【哈哈哈,那得多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