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關系很好的,單純一起吃個飯。”陸季懷将牛奶從微波爐取出,率先一步坐到餐桌一側,“聽你舅說,裡面也有你認識的。”
江郁白認識的人不多,他舅舅知道他能認識的且能見面的人就更少了,唯一一個有可能出現在這的,便應該是當年幫他逃離那個地方的那位。
要說現今,能讓江郁白真心想去見的,不外乎三個人。
常年在國外的小舅舅江博琛,男神梵高,也就是現在的江山如畫,還有一位,便是對他有救命之恩的燕律師了。
江郁白磨蹭着坐到陸季懷的對面,小口抿着牛奶:“好。”
*
吃飯的地方是一家私廚,獨立性和隐蔽性都很好。
江郁白和陸季懷到時,還沒有人來。
陸季懷怕他餓,先點了甜品讓他墊肚子,陸季懷則在一旁擺弄角落裡的那套茶具。
流水聲與茶具的輕微碰撞聽得江郁白心癢癢,他小口小口吃着糕點,裝作不經意的往陸季懷那側看去。
陸季懷一套動作行雲流水,茶具在他十指間像被賦予了生命力。
江郁白對于泡茶并不太懂,但小時候也是見過這些的,他在感歎陸季懷茶藝高超之餘,不由再次對這家私廚和陸季懷有了新的認識。
秋韻的紫砂壺,品相極好的兔毫盞,能不眨眼的放在這裡供客人把玩的私廚能有幾家?
而陸季懷顯然懂得這些茶具的昂貴,卻又絲毫不膽怯,不卑不亢的将功力施展,顯然也不像付不起房租、住不起酒店的人。
江郁白不免打量起陸季懷今日這身西裝。
襯衫,太大衆,看不出;西裝,剪裁得體,卻沒有任何标簽,看不出;皮鞋,花紋獨特卻不繁瑣,也看不出。
腕上的手表嘛,江郁白歪着頭,眯着眼,看得十分賣力。
“嘗嘗看,都均毛尖。”
江郁白一驚,本能的伸雙手去接,那可是兔毫的盞,這他要是沒拿穩碎了,依照他現在銀行卡裡的餘額,恐怕真得像話本子說的,賣身!
江郁白原本想借着這飯局感謝之前幫自己的燕律師,他來之前還怕自己的錢不夠,厚着臉皮向林初借了三萬。
現在看來,是他自不量力了。
“喲喲喲,能讓陸大少爺親自斟茶的得是什麼樣的妙人啊!”率先沖進來的是位極其明媚的少年,手裡還抱着一大捧嬌豔的玫瑰花,嘴上閑不住,“我特意定的厄瓜多爾的玫瑰,寓意着永不退色的愛意。”
被陸季懷一道淩厲目光擊中,徐光宇立刻收斂,卻仍不忘小聲腹诽:“呃,不都說你回國是因為愛情,我們還以為今天……”
對于陸季懷越來越陰沉的臉,他讪讪閉嘴,将手中的玫瑰遞向江郁白:“徐光宇,他們都叫我光語,說我單長了張嘴,休息就白瞎了,剛剛誤會了,對不起啊。不過這玫瑰,你回頭可以曬幹泡茶,也很不錯的。”
“主要是太貴了,你若不收,我這不砸手裡了嗎?”徐光宇邊說邊躲開陸季懷的視角,往江郁白身邊湊,“我這好不容易借到機會騙陸季懷個人情,你别讓我無功而返啊,你是不知道,陸季懷的人情有多難尋。”
“啊,”江郁白的手,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尬在原地不知所措。
“喝茶虛耐心。”陸季懷将茶杯塞入他手中,移身插在他徐光宇中間,“閑雜人等的東西不用理。”
“嘿,我怎麼就成閑雜人等了?”徐光宇看看自己手中的玫瑰,倏然就懂了,他貼近陸季懷耳畔,輕聲問道,“不會真是這個吧?”
徐光宇吓得往後一跳:“不是吧,你不是還沒追上吧?”
陸季懷斜了徐光宇一眼:“這,我侄子。”
江博琛的侄子是同性戀且有很嚴重的心理疾病這件事,在他們留子圈裡幾乎是個衆所周知的秘密。
陸季懷不想這群人第一次見面就用帶色眼鏡看待江郁白,故而想出此法。
他與江博琛兄弟一場,江博琛的侄子,自然也就是他的侄子,想來,也不算撒謊。
他與跟在徐光宇身後進來的燕少辰對視,二人心照不宣的點了下頭。
徐光宇:“艹,亂。倫,刺激!”
“徐光宇。”陸季懷厲聲。
燕少辰也看不過眼:“你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切,也沒人說,不行嘛”,徐光宇也意識到自己剛剛脫口而出了些什麼,乖巧坐下裝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