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那個人是不是高三的學長?”其中一個單馬尾女生好奇發問。
“你怎麼知道?”另一個戴眼鏡的男生回應。
“你看他耳朵上帶的助聽器,我記得高三不是有個聾人學長嗎?”
“啊?不是啞巴嗎?”男生漫不經心的說。
“...那叫聾啞人。”
“哦,我好像聽我媽說過,說他占用正常學生的學習名額之類的,他家裡有礦吧。”
“但是他學習本身就挺好的,不能因為他是聾啞人就歧視他對不對?”
“廢話,占用的又不是你的名額,你當然站着說話不腰疼了,你知道咱們學校相差一個名次會産生多大的差距嗎?聾啞人未來進入社會本就受限,頂多去流水線擰擰螺絲之類的,要學習有什麼用?還不如把機會讓給有準備的人呢。”
衆人對眼鏡男生的言論有些反感,但一時間又很難說出反駁的話,馬尾辮女生認為繼續聊下去不好,便扯開話題道,“聽說這位學長有個弟弟也在咱們學校?”
“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好像就是我們年級的。”
“咳咳咳。”他們身旁,一位高個子男生重重咳嗽兩聲吸引了八卦幾人的注意力。
大家看了他一眼,他則目光複雜的瞄向人群末尾,一位單手随意插在褲子口袋,另一手不緊不慢滑動手機,對他們的對話興趣缺缺的少年身上。
少年淺色薄唇微抿,身形修長而挺拔,寬松校服勾勒出他緊實但不顯粗犷的腰身,他的站姿并不刻意,卻帶着種與生俱來的自持矜貴,整個人如同一株在雨中靜靜伫立的青竹,優雅而從容。
優越的身高外加上漂亮到不可方物的五官,這樣的人放在一片同色系校服的海洋中也是最為醒目的存在。
很快,衆人察覺到他們幾人之間開始彌漫着一種不可言說的氣氛,大家面面相觑,一時間誰都不敢吭聲。
宋為時不慌不忙的又看了幾條信息,大概三十秒後,他閉掉手機,擡眼看向剛才最咋呼的眼鏡男生。
“說完了?”宋為時不鹹不淡地問。
“說...說完了。”
“他是我哥。”短短幾個字帶着壓迫,一錘定音。
衆人愣了愣,瞬間一片嘩然。眼鏡男生目瞪口呆,宋為時誰不知道?家裡開私人醫院的,校外還結識很多社會上的青年,在校更是衆星捧月的對象,他居然有個聾啞人哥哥?
“啊?我...我不知道。”眼鏡男生頓時結巴起來,宋為時是他最不想惹到的人,聽說誰和他作對,第二天就會被全班孤立。
“現在知道了?”
“...知道了。”
“知道就滾。”
眼鏡男生頓時渾身通紅,他本來還想解釋什麼,可他接收到身邊人眼神的暗示後,隻好耷拉着腦袋讪讪走開。
尴尬的氣氛在此人走後多有好轉,宋為時收回手機,朝講台處遠遠看了一眼,姜過早并不知道這邊所發生的事,他校服外面裹着一件厚實的羽絨服,可由于是一個人的關系,縮在角落竟顯得小小一隻。
宋為時喉結上下湧動,眸光發暗,他思索幾秒,從口袋裡摸出來剛才小賣鋪買的巧克力奶扔給旁邊的馬尾辮女生,“幫我給他。”
女生有點莫名其妙,宋為時怎麼不自己給?可現在的情況反駁顯得有些多餘,正好她也想看看大名鼎鼎的附中校草的親哥哥長什麼樣子。
她拉上身邊短頭發的女生,兩人一起結伴朝姜過早的方向走去。
複習完幾個單詞的姜過早手有點冷,他兩手往袖子裡面縮了縮,正準備用一根指頭翻頁的時候,輝映着柔軟暖光的單詞上多出來一道陰影。
姜過早緩緩擡頭,對上目中好奇,面上卻又有幾分腼腆的兩個女生。女生們盯着姜過早的臉仔細對比,發現姜過早比她們想象中的要白淨帥氣許多,不過和宋為時長得不怎麼像,要是宋為時不說,她們絕對不會把兩人結合在一起。
“那...那個,”馬尾女生僵硬的向姜過早遞出牛奶,“你弟弟讓我給你的。”
話音落下,姜過早遲遲沒有反應,短頭發女生不知怎麼的猛然反應過來,“他聽不見!”
“哦哦對,我忘了,诶呀,就是...。”馬尾女生恍然大悟,立刻手忙腳亂的比劃起來,她回頭尋找宋為時,可宋為時他們一幫人早就不知道去了哪裡,操場根本不見人。
她手邊也沒有能寫字的東西,她不知道該怎麼和姜過早表達,為此她隻能做出誇張的嘴型,并大聲重複三個字,“你弟弟!”
姜過早眸光閃爍,他明白女生說的話。他的目光往廣闊的操場上掃視一片,學生們在綠茵場上撒野奔跑,他們嬉笑,叫喊,他們無處不在,卻沒有一個是姜過早熟悉的身影。
姜過早收回視線,展露出一個禮貌地笑容,他伸手接過巧克力奶,牛奶的溫度偏高,燙的他指尖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