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未知的遭遇,姜過早鮮少會有逃避的時候。
柳靜都不曾見過的,她的兒子維護自尊時的模樣,其實姜過早比所有人想象中的更明事理,所以他在遇到正事時經常表現為鎮定與利落,不過在面對宋為時,他的自尊心會分崩離析,他的怯懦無所遁形。
比如上次雨天兩人并肩乘傘,再比如現在。
宋為時哭的原因很好理解,因為聽見自己的聲音,姜過早認為宋為時是被吓到了,雖然離譜,但除此之外他想不到更合理的解釋。
哭還好說,他抱自己又是因為什麼?
宋為時的心跳快到連姜過早都能感知到,它隔着骨肉與厚實的布料,接連不斷沖撞彼此胸膛,一下一下清晰有力,連帶着姜過早腹部與面上都燃燒一團火焰。
兩個大男生,還不是特别熟悉,在學校公開場合之下摟摟抱抱的總歸不好,他輕輕搓揉宋為時骨骼分明的脊背,試圖安撫他的情緒讓他松手。
然而并沒有起到任何作用,相反宋為時似乎誤會了什麼,還越摟越緊,姜過早從不認為自己體型上和宋為時有什麼差距,況且他還比他大幾歲,可現在一看,他整個人都陷入他的懷中,密不透風,和嬌小的布偶一樣任由擺布。
話到用時方恨少,對于七八年沒說過話的姜過早來說,一句“謝謝”已經是極限,更别提讓他開口制止别人了,宋為時死活不從他身上移開,姜過早手足無措什麼都做不了。
不知道宋為時現在是什麼表情,他還在哭嗎?還是因為捉弄到自己所以在笑?
姜過早有點好奇,所以微微仰頭想看一下,他的小小動作惹得宋為時鼻息靠的更近,帶着薄荷爽氣的味道噴灑在姜過早的脖頸處,讓他又癢又難受很不适應。還不等他放棄觀察對方的表情,他的脖頸上又有了新的感受。
那是一道柔軟又溫熱的觸感,起初隻是羽毛般的輕觸,而後沒有任何征兆的化作一串帶電的刺痛,上位者的嘴唇輕啄描繪着他動脈的走向,就仗着懷中人天真什麼都不知道,便露出犬齒帶有挑釁意味的擦過皮膚。
姜過早身上激起細小的戰栗,他的氣息混合着自己校服上鸢尾花皂液的香,厮磨間釀出陣陣醉意。
姜過早傻了,他就算再怎麼無知,也察覺到觸碰自己的是什麼,他看似靜止的表面之下,所有細胞都在瘋狂傳遞着逃竄的訊号,他耳稍“蹭”一下紅的似滴出來血,他伸手按向雀躍的脈搏,後心驚膽顫的捂住脖子上mg的位置。
他以為用手隔絕會讓宋為時收斂,沒想到星星點點的吻順勢轉移到了他的手背和指尖,意味深長。
“啊...。”姜過早小聲低吟,他的聲音像喚醒了宋為時的良知,不等姜過早從震驚中回神,他便沒有猶豫直接松開了手。
恢複了自由的姜過早終于能大口喘氣,他直接後撤兩步與宋為時拉開距離,狠狠搓了幾下剛才讓他忍不住叫出聲的地方。
除去揮之不去的餘溫外,上面的觸感仿佛還清晰的印留着,他對上宋為時紅腫的眼睑與羽睫上濕潤的淚漬,毫無疑問,除了剛才的奇怪行為外他還蹭了自己一身眼淚。
姜過早從來沒有經曆過别人的親密接觸,自然不懂該怎麼緩解眼下的尴尬,偏偏宋為時表現依舊平靜,搞得隻有姜過早一個人很在意一樣。
他不會喜歡自己吧...。
姜過早趕緊忽略心裡荒誕的想法,他手忙腳亂地比劃着:【心情,好了嗎?】
宋為時溫順的同一隻聽話的幼犬,他點點頭,這時才終于有類似于腼腆的表情浮現在他臉上。
平時總高高在上的宋為時此刻氣勢低上自己一頭,姜過早按耐住悸動,大着膽子繼續嘗試靠近,回到了兩人方才的距離:【我們吃蛋糕吧。】
宋為時直接拉住姜過早的手,把他引領到靠近門邊的一張雙人沙發上。
學校的倉庫裡為什麼會有沙發?太突兀了吧。姜過早坐下後才想起來問:【我們可以使用這裡嗎?】
【可以,】宋為時從口袋中掏出一串系了小鈴铛的鑰匙,并将其中一個一模一樣的取下,帶着鈴铛遞給姜過早,【我向老師申請将這裡作為休息室,但是隻有我們可以用。】
這話的意思就是這裡是隻屬于他們兩個人的秘密。
姜過早半信半疑的接過鑰匙放好,那邊宋為時将小圓桌拉倒兩人跟前,高度正好合适,還能用來當學習的課桌。
他們一直沒有吹蠟燭,“20”已經燃燒到隻剩下一半。
宋為時剛想說讓姜過早許願,結果姜過早已經面不改色直接吹滅蠟燭,用叉子把滴落在蛋糕上的蠟油一點點挑下來,可謂毫無儀式感。
姜過早生日時還真沒有許過什麼願望,柳靜和他的慶祝方式也隻是買一個小蛋糕一起去餐廳切了,并沒有許願的步驟。
這一點他們母子倒是很像,某些事情幹的雷厲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