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過早學習中途，宋為時來過一次，他趁着上半場考試結束中場休息的空隙買了點飲料零食送過來。

他走時姜過早是什麼姿勢，回來時還是什麼，坐姿挺拔如青竹，伏在桌子前對面前的卷子奮筆疾書。

宋為時漂亮的眉毛擰成結，他自然察覺到姜過早眼睑下的黑眼圈，也知道造成他沒休息好的原因是什麼。

他認識的姜過早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因為身體上的缺陷，他隻要一休息就會和别人拉開條距離，在大學畢業之前姜過早都不敢松懈，這是他心裡唯一堅持的東西。

但在外人眼裡，無論是柳靜還是宋為時，都希望他不要這麼累，能多休息一下。

他進屋的時候姜過早沒有發現，宋為時選擇守望，他把東西放在門口就悄然離開了，一直到手機時間走向11點鐘，姜過早才伸個懶腰發覺自己的頸肩竟然異常酸痛。

作業和他自己布置的習題告一段落，現在就差複習鞏固了，這些下午做也不遲，姜過早起身在屋裡活動幾步，喉嚨有些幹燥。

小賣部離器材室有段距離，他沒穿校服在學校晃悠難免會被人問起，他正想着該怎麼辦才好，忽然在視線裡，一個上面畫着黃色笑臉的塑料袋靜悄悄的浮現在眼中。

姜過早眼前一亮，過去提起來一看，裡面裝了幾包巧克力奶和幾樣他經常買來墊吧肚子的餅幹。

宋為時什麼時候放的？姜過早半躺在沙發上吧唧吧唧往嘴裡塞，漸漸地，瞌睡蟲附着在他眼皮上面。

這個空間太不可思議了，安神效果不是一般的好，明明姜過早不覺疲憊的，可還是栽倒在一邊閉目休息起來。

大概半個小時後，宋為時結束上午的考試終于回來，他害怕打擾姜過早學習所以悄悄拉開門，實際上他根本沒有這個必要，畢竟姜過早聽不見開門的聲音。

和他預想的畫面不一樣，姜過早不再像寄居蟹一樣守在桌子旁邊，而是很和他心意的躺在沙發上睡覺。

宋為時終于滿意了，他把門反鎖好，蹑手蹑腳的過去蹲在沙發邊上像一隻等待主人喂食的小狗。

很久沒有這麼近距離和仔細的觀察過某人，姜過早的睫毛在室内燈光下投出細碎的陰影，枕着的手臂壓出淺淺的紅痕，喉結随着呼吸緩慢起伏，輕搭在肩頭的毯下一角，是被掀起來的衣領和露出半截鎖骨，盛着宋為時漏進來的目光。

這麼能這般喜歡一個人？

宋為時頗為虔誠的跪下，兩手撐在沙發邊緣，屏息湊近，将顫抖的唇輕輕印在小憩人太陽穴處跳動的脈搏上。

僅僅0.3秒的觸碰，宋為時回魂般擡頭，卻發現姜過早呼吸平靜依舊，眼睫一如剛才沒有任何變化。

少年人發現了微不可察的異樣，借着幫他拂去額前碎發的動作，他再度俯身，這次唇落在了另一片唇瓣上。

與偷嘗初吻的夜晚不同，午時光陰流逝的速度比任何時候都要迅速，偏偏這個吻不如先前那樣淺嘗辄止。

宋為時垂落沙發的右手在身側攥成拳頭，他開始欺身而上，單手扶正姜過早的臉，一點點啃噬柔軟的嘴唇。

湮沒在無言語聲的，是兩人唇齒相chan後留下的細碎之音，興許是距離極近的緣故，宋為時将兩人的心跳聽得真切，嘴上的動·作絲毫沒有減弱之勢，反而來勢洶洶。

他沒有經驗顯得笨拙，他想盡辦法也沒能撬開堅守着的齒貝，為此他隻能徘徊在嘴唇附近，幾乎快要吻個遍也沒有達到最想要的結果。

原本一直處于靜默狀态的姜過早像終于察覺到了危險訊号，雙臂不穩的橫插在兩人之間，為兩人隔開一個稍大的空位。

宋為時眼瞳迷離的擡頭看，在他眼下，姜過早撇開他的手掌，以一張側臉示人，他沒有對上姜過早的視線。

姜過早臉色發白，除了殷紅的唇外身體沒有半分血色。

他剛才一直處于半夢半醒的狀态，冥冥之中他感覺薄薄的眼皮上覆蓋一層陰影，有人出現在他面前，他知道是宋為時，因為他嗅到了薄荷氣。

可他不想睜開眼睛，抛去早上他為了安慰自己而親吻臉頰的行為外，他想要和宋為時說清楚，他們是名義上的兄弟，他還年輕，他又有聽力障礙，不管從哪個層面來講他們将要面對的隻有阻礙，他們不該這樣。

即便事先做過的心理準備再多，也禁不住當事人突然出現，他本想先暫時裝睡，等過一會兒再迷迷糊糊的起來，沒想到吻雨點般落下。

姜過早第一次驚歎于自己的應急能力，在第一個吻後竟然能保持不動聲色，可他的不動惹來了更過分的“報複”。

宋為時百分百知道他沒睡着，他這樣做的目的明顯到連姜過早都感受到了，他是認真的。

姜過早本能抗拒，但是很快他發現他的身體并沒有排斥不熟之人的親吻，甚至心裡升起一股莫名的索求。

處于感性掌控，他任由宋為時放肆一陣兒，當y丨望從泥潭脫出，姜過早意識清醒，發覺自己在做某種背丨德的事，他才試圖進行沒什麼用的反抗。

他喜歡男孩不假，可是，他喜歡宋為時嗎？他不知道。

比起喜歡或者愛，未來将要面對的人和事太過岌岌可危，對他來說足以沖滅這份萌發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