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過早看完震驚不已，他趕忙收回眼淚，哆嗦着手問，【你什麼時候計劃好了？】

【你走丢之後。】

将近十年的時間。

姜過早深吸一口氣，難以消化的癱在椅子上，她的意思不就是利用完宋名望然後跑路嗎？她在他們面前從來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因此姜過早做夢都想不到母親制定了一個天大的計劃。

柳靜的性格很沖動與果斷，想到什麼就會立馬執行，能蟄伏隐忍多年證明了她下定的決心，同樣證明宋名望沒有用時間感化柳靜，她對他的感情早就破敗不堪。

【我們...我們，】姜過早幾次比劃手語都無法表達此刻複雜的心情，他一直用感恩的心态對待宋家，柳靜的計劃無疑颠覆了他的想法，【這樣做合适嗎？】

【不管合不合适，我們都要做。去年我就已經開始轉移資産了，經濟方面不用很擔心。】柳靜拉起姜過早的手，在手心裡細細摩擦，她垂眸時纖細睫毛蝶翅般忽閃，就算什麼都不說也以深沉示人。

姜過早的這點就很像她，他完美遺傳了柳靜姣好的面容和氣質。

“你要相信媽媽，媽媽不會害你。”柳靜不厭其煩的重複這句話。

姜過早當然清楚，柳靜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無條件相信的人，既然柳靜決定，他就要和她保持一條心。

一想到很快要離開生活多年的房子，離開每天都能看見的人，姜過早不僅開始回憶在宋家的點點滴滴。

親切的英阿姨，友善的王叔，還有他卧室對面，每天起床和睡前看見的第一個與最後一個人，陪他度過20歲生日的那個人。

“嘶。”姜過早忽然心髒揪起，惹得他渾身汗毛豎起，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為什麼一想到宋為時他就這樣？

對宋為時來說，他的離開是正好的，畢竟他和柳靜的到來抹除了他生母存在過的痕迹，可是經過這幾天的接觸，姜過早認為他們之間的關系正在緩和，結果沒有任何進展就結束，會在他心裡留下心結。

“怎麼了？”柳靜看姜過早臉色難看，趕緊起身輕拍他的後背。

【沒事，】姜過早按住柳靜的手，【媽，你實話告訴我，你對宋叔叔還有感情嗎？】

柳靜一時間說不出來，當初是宋名望将柳靜拉出泥潭的，柳靜無依無靠時得到了宋名望莫大的幫助，那段時間宋名望真的成為她心裡重要的支撐。

時間讓後來的柳靜看穿了宋名望利己主義的本質，若不是他的兒子需要一個名義上的母親，他的家裡需要一個女主人來幫他處理他身為“男人”不需要做的事，他根本不會多看柳靜一眼。

她在他身上沒有感受到愛，全部都是身為上位者的控制，因為他的一句話，她連她兒子的名字都要改。

宋名望和她不知所蹤的前夫一樣，在她心裡是顆定時炸彈。

柳靜早就抛去個人情感，和他一樣用利益的目光看待對方，宋名望的籠子關不住一個下定決心的母親。

“和你讨論這個話題挺奇怪的，”柳靜看向窗外二樓的風光，對面是一家理發店，店門口紅白藍色的旋轉燈箱和走不通的迷宮一樣，一眼繞不到盡頭，“我以前年輕不懂，以為弱者隻有依靠别人才能生存下去，從來沒有想過怎麼樣讓自己變得強大。現在我懂了，所以我想試試。”

姜過早低頭認真回味柳靜的話，很快他又問，【我需要怎麼做？今年還和宋叔叔回老家嗎？】

“我們按兵不動，盡量遷就他們，不要讓他們發現端倪，我會想辦法把領證時間往後拖的。你就專心學習備考，其他什麼都不用想。”

姜過早沉默下來，兩人安靜了一段時間，柳靜喝完一杯咖啡後才繼續補充道，“媽媽活到現在經曆的幸福已經夠多了，我在你這般年紀哪天不是随心所欲的？在我們離開前，你想做什麼就盡情地去做吧，去和你珍惜的人好好相處，然後告别。”

柳靜指的是姜過早隐藏的秘密，她認為姜過早一定是有喜歡的人了所以才對自己撒謊的，她可不希望姜過早年少時光裡喜歡上的第一個人以很不好的方式告終。

【可以嗎？】柳靜的話掃去姜過早最後的陰霾。

“當然，你的快樂永遠是我的第一位。”